弄玉

一.
“梦魂归兮休谩语，着素衣兮颜渥丹……子与子往，彼彼非声，欲风起兮，欲雷作兮！怨我之哉，涣涣于央，苦乐随我往兮，芸芸何依？今我思悠兮，愚怔怔复然！”
“死到临头还敢放声而歌！来人，给我拿下！”
伴随着这道大喝，却是没人上前，那发出命令之人脸色顿时铁青，抓着缰绳的手都是微微颤抖了下。他的后方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但皆面露惧色，呼吸急促，甚至有些许兵士已经收掉了铁弓意欲后退。
那战马上的人怒意上脸，但却没有出声，他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那片尸山血海，在那尸体堆砌而成的小山上，斜坐着一个男子，他身被血染，面色平静，那泛着乌光的剑仍在滴着鲜血，仿佛在宣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
男子嘴中唱着歌谣，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双瞳看向天空。此刻，那战马上的领头人物忍不住再次大喝：“方桓！前方便是坠天崖，你已没有退路！”
被叫做方桓的男子好似没有听到其言，兀自唱着，唱着，直到他的眼角滑下一道泪珠……
“那日里的约定，我终是没能去完成啊，愿你安好，我且去了。”男子自语着，声非悲怆，只一种淡然之情，他合上双眼，仍由那滴泪顺着嘴角滑下。
“无道之世，我生又有何用？尔等贼子必遭天谴，惜我方桓一生，当得侠义二字，却着了你们的套，真是讽刺啊……”
战马上的人见方桓终是对他说话，面色突然一狠，说道：“你可知你之首级今值几何？足足万两黄金，且圣上赐爵位！”
方桓却是嗤之以鼻，道：“我区区首级，何值如此。今之庸帝，受宦官操纵，逆弑亲长，乱改国法，残害忠臣，捕杀义士！史书改朝换代之事，恐不久已。”
“逆贼住口！圣上万寿，当一统天下，岂容你在此狡辩。还不束手就擒！”那将领似是急了，话音一落便是拔出剑来，做出一副上前杀敌之状。
方桓大笑：“千人围我，只剩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就连你，贺广年，你敢上前一步吗！”看着那面色青白交替的人，方桓摇摇头，向着天空轻叹一声，随后向着下方走去，堵在他前方的那群人一见，皆是顺其步伐后退，额头甚至都冒出冷汗。
方桓叹息，道：“命之一字，难解、难解。”说罢他突然向后奔去，单手负剑，且冲下了那坠天崖！
如此一幕未有人想到，就连那贺广年都是一愣，然后向天咆哮一声，愤愤看着前方，好似丢失了万两黄金一般。
“走！居然跳下这坠天崖，纵使他武功天下第一也难逃一死！”
……
朝日初生，金銮殿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那斜卧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有气无力的这般说到，而他却是身穿一身宦官之服，旁边甚至有着一身着龙袍之人低头喂食水果。
殿上群臣跪俯在地，不敢抬头视之。正当那龙椅上的人想挥手退朝之时，有人出声道：“启奏公公，南方各州民众激愤，尤以江湖侠士居多，这该如何是好？”
“传令下去，今日起全国之人进行排查，凡有论我朝政者，其家男丁充军，女眷贩妓。”那龙椅上的公公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这般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