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记忆

我默默彳亍在这幽深的山中小路，已经零落的枯叶遍地铺着，它们发出了声声悲鸣。这条路，似乎是我第一次走。我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小径夹道是篁竹，竹后有寂静的树林。林中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隐约还夹着一丝夏末的孤蝉的鸣泣声。即使是正午，阳光也难以穿透厚厚的竹林，只能从叶缝中挤进来，在地下留下斑驳的痕迹。
不知不觉，在光影交错之间，我已经走到了这条蜿蜒的山路的尽头。一座破落的小寺庙映入我的眼帘，院门口没有了木门，只有孤零零的门框伫立在那里。我静静与她对视了一会，便穿过了她。
院子中间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只有一颗已经脱光叶子的矮树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摆着。三扇门环绕着这颗树，紧紧护住了她，宛如温柔母亲的怀抱。
我走进靠右手的一间屋子，满是暗光铺着的木门打开时发出了“吱——”的长音。房间与院子一样，朴素而不失优雅。一张檀木桌摆在屋子中间，两把长凳在桌子两端互相对视着。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体现着简单就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崇高的美。天花板上刻着许多古老而又神秘的字符，令人头昏目眩，将我紧紧束缚在这里。我不敢出声，唯恐惊着山中古人的英灵。轻轻地，我正坐在檀木桌右侧，她的身上散发出幽幽沁人心肺的清香。一点一点地夺着我的意识。
在透过木窗的阳光的洗礼下，在檀木香的轻拥中，在整个世界的低语里，我渐渐失去了意识，趴在了柔软的桌上，昏睡了过去。
“呵……”
我听到了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我睁开双眼，一位少女正坐在我的对面，含着如甘泉水般的微笑，看着我。我慌忙站起身，脸上的血液仿佛都要沸腾起来了。
她身着一件不多见的长裙，长长的衣摆宛如地毯一般铺在地上。衣裳上镶嵌着无数花朵，它们娇嫩欲滴，争着最艳丽的芬芳。这位犹如天上人的少女，经历过的岁月是否比我更长？
我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喉咙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她缓缓站起身，衣裳上妖艳的花随之起舞，在我惊愕的目光下，花朵仿佛绽放一般，从少女的身上舒展开。我的眼睛随着它们疯狂地转动着，在这个荒诞的场景下，我眼前再一次充满了黑色。
熟悉的天花板在我睁开眼的一刹那闪亮着。我缓缓坐起身，微微撩着已经被汗浸湿的衬衣。对于那已经远去的记忆，我努力地回想着，却再也抓不住它。它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的时候便已经消散。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庄公为何梦蝶？因为蝶的美丽，因为庄公的梦想。他想留那美丽的蝶。
呜呼！吾仍在梦境，亦或仍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