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5)

刚不是还不让我提，现在自己又提了。颜自倾这么揶揄，让他有点尴尬。不过颜自倾像是在享受他的这幅表情一般，噗地一声笑出来。
“嗯——不只是这样吧。感觉当时你对恋爱没什么兴趣，血气方刚的男生竟然对异性没有兴趣，连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出柜了。”
 “我当时那么不近人情的么……”
“在后来听到你有了女朋友之后甚至还幻想那个女孩儿也出柜了，你俩在一起只是在相互掩护。”
“愿闻其详。这一定是个好素材。”知秋发自内心地想听听她脑补的故事。
 “我才不要。”
颜自倾笑得很开心。
教室外有些嘈杂，教室里也有点躁动不安，要求下课的意愿开始从学生中传出。叶知秋也在奇怪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解散，明明外面的人来人往已经表明了已经不是现在下课会影响别人的时间了。
完事儿了吗？我要宣布下课了。他收到一条来自老师的信息。在头一句的几个空行之后又加了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老师三十岁，博士毕业没多久，在学生中很吃得开，就像是大哥一样。
知秋怕现在经过老师旁边会不好意思，所以他等到教室的人都走完了才起身。
“你的专业课很有趣，我可以常来吗？”
“随便，反正老师也不会把蹭课的人赶出去。”
“唔——我是在问你啊，我可以再来吗？”
颜自倾对他的避重就轻表示不满，语气也故意带了一点娇嗔。
知秋不擅长对付别人的撒娇，这个时候面对她又不想示弱任其牵着自己鼻子走，仿佛像是在进行（其实根本无关紧要的）意气之争一样。
 “……随你便。”
“好啊好啊，那我就预定你旁边的两个位置咯，这是定金，尾款以后再付。”
边说着这样的话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巧克力糖。
“把我当小孩子了。”
 “因为你很可爱嘛。”
因为教室里已经没人了，粉色的鲜花也不用去费力隐藏，颜自倾浑身散发的恋爱中的女生的芳香已经醇厚到了教室外路过的人闻到就会知趣地快步离开的程度。
“为了纪念交往一周天，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你当然是有空的吧？”
“没有。”
“又骗人。”
“……对不起。”
“真乖。”
谎言看来是瞒不过的。知秋忽然想到了一件也不是无关的事。
自己对她没有喜欢的感情，她肯定不会发现不了。那么她这样执着地接近自己，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勇气。知秋心里觉得难受，觉得过意不去，觉得还是应该赶紧把话说清楚。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
“那个……”
“怎么啦？”
也许是因为被知秋主动搭话而觉得开心，颜自倾笑得非常纯真，把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汇都拿来恐怕也描绘不出这种幸福感。
果然还是难于启齿。他害怕这个笑容崩塌。说起来就像是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意识过剩一样，对一个喜欢自己、一度得到自己的女生做出这样残酷的事，他的流进心脏的血液仿佛变成了刀子。拒绝和欺骗，虽然最终都是伤害，但伤害的程度与结果，让他为了能够到达做出决定这一终点而走路途显得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