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苍蓝之旗！【第七章】“抱歉，手自己就动起来了。”(9)

莱尼浑身颤抖着，脸颊通红，嘴唇上下翕动，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克里奥尔也沉默一阵，但仍旧强硬地开了口：“即便如此，吾也相信此人并无恶意，此人必定是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作恶，此时心中必然万般懊悔，吾希望汝等放掉此人，否则此人之妻妹子女，将无人照顾——”
“无人照顾？”伊吉克突然朝克里奥尔抬起头，冷峻地说道，“我们城里的妇女可以劳动，他的妻子妹妹为什么不行？她们能照顾自己的首饰，就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每个犯罪者都有家人，为了照顾他们的家人，就要宽恕全部犯罪吗？”
伊吉克说着，忽然回头看了贝沙一眼，贝沙一惊，也抬起头望着伊吉克。
“这位是您的儿子吧，”伊吉克接着说，“如果您的儿子也生了重病，您会怎么办？会努力挣钱、为他治病，还是嫌弃工作、拒绝合理的帮助，执意用触犯法律的行为解决问题呢？”
克里奥尔团长紧皱眉头，然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麦格也不再理他，径自走到莱尼背后，抓住他的双肩：“莱尼大人，绯焰来的尊贵的不能干农活的贵族先生，我们可要带你去个好地方呢，不仅提供免费的三餐，甚至还有床可以睡——就是硬了点、难吃了点，哈哈！”
“怎可能免费，要做工才有饭吃的。” 伊吉克一边冷冷地回应麦格，一边从莱尼手里夺下钱箱，转向克里奥尔，“再向您确认一次，这个要送给那位生病的小姐吗？”
克里奥尔仍旧紧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回答，贝沙就突然从一旁接下伊吉克手里的钱箱：“老爸，算了吧！他又不是没办法挣钱，为什么要接济这种人！我们自己还有一大帮团员要养、资金紧张得很呢，大家那么卖力辛苦挣来的钱，凭什么他求个几句就可以拿走！”
站在一旁的莱尼忽然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双膝一软，瘫在地上，麦格紧紧押住他的肩膀，一点也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莱尼笑了一阵，忽然猛地抬起头，整个面部都狰狞地扭曲起来：“啊！你们这些贱民！这些下贱的猪！那不是你们的钱！那些钱都是我们的！是我的！你们这些渣滓，你们怎么配有钱！你们所有的钱、你们的命都是我们的！你们理应为我们干活至死！快把钱全都交出来！跪着交出来！你们这些连给我们下跪舔鞋都不配的猪，你们怎么敢让我——啊！”
莱尼的话并没有讲完，因为伊吉克不声不响地用手肘在他脑后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让他昏了过去。
“抱歉，手自己就动起来了。”伊吉克像是对着莱尼、也像是对着克里奥尔说，而后也不等克里奥尔发话，就和麦格一起把莱尼捆起来，扔到马上，牵马向自治会走去。
“你知道最让我震惊的是什么吗？”贝沙讲完了故事，躺在岩石上，望着已经化为深蓝色的夜空中闪烁的远星，“并不是麦格和伊吉克说出的那些道理，也不是伊吉克那一肘，而是他们居然敢反抗我老爹啊！敢反抗老爹的人啊，从我懂事开始就来从没有过啊！我和大哥们且不说，团员们全都把他奉为圣人、是神一般的角色啊，老爹把为穷人表演奉为信条，大家就都支持他，老爹不吝啬财物、到处捐款，大家就都把这称颂为善举……老爹的一切行为都是完美的、正当的，就算我不喜欢，也没法反驳哪。直到那天，听了伊吉克说的那些话，我才明白过来，老爹也是人啊，他的道理也并不是什么真理，只是他自己的道理、没人反驳他而已，反对老爹，原来可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