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吾绘卷】画舫剑姬韩仙娘（下）(3)

回应她的还是喜怒莫测的笑容，和那句：“说什么傻话呢。”老实说，这倒更让仙娘不寒而栗，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小娘脸上，身上溅着血，提着一颗人头坐到自己床头，病娇的抱住自己说：“丫头～丫头～，小娘把坏人赶走了，你再也不用害怕了～～～，哼哼，没人可以欺负我家的丫头。”
然后从梦中惊醒，好在小娘似乎没有那么丧心病狂，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这让仙娘安心同时又有点失落。不过失落的情绪并不会持续太久，共处一室，佐霖总能在仙娘醒来不久后抓住她满是冷汗的手，然后端出微甜的药汤，对她说：“又做噩梦了吧。这是我请百花掌匣人熬的，安神定惊，也能补身子。快喝吧。”
自然，说这话的时候，小娘天赐的美目也掩藏在阴影中。不过，这么温柔的小娘不会做那种事的吧。喝着药汤的韩仙娘想着，慢慢安定下来。就靠在佐霖肩窝上，悠悠听着她讲述江南的见闻故事。说起来小娘自称离开无名谷后便一心修习，那江南之行或许正是她入世后第一场游历。却在最亲之人间发生了难以原谅的耻行。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如此肮脏不堪难以容忍，却又对自己的遭遇满腹委屈。纠结的情感撕扯着仙娘的内心，忽然感到自己和小娘的痛苦是共通的。于是双手环抱住佐霖的脖子。
“你说，孩子生下来叫什么呢。”
“嗯？”刚才还说着江南的见闻，话题忽然拐到自己身上，这令仙娘有些无所适从。她惨然道：“我不知道，我……我不想要。”
“事已至此，还是起个名吧。”佐霖抚摸着仙娘的小腹，“都已经这么大了吗……”
既然小娘发话，那该叫什么好呢。仙娘闭眼躺在佐霖的肩上，思考着，也像是睡着了。佐霖轻轻哼唱起小曲。那是一个陌生的曲调，据说是江南时从一位诗人那里学来的：
波声拍枕长淮晓，隙月窥人小。无情汴水自东流，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
竹溪花浦曾同醉，酒味多于泪。谁教风鉴在尘埃？酝造一场烦恼、送人来。
快唱完时，佐霖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仙娘捏得很紧。“怎么了吗？”佐霖问去。
“痛……”
“我马上找人来。这里是百花谷，你不会有事的。”
“小娘，别走……”她想抓住佐霖的手，只是痉挛了的她留不住太吾的人。她忽然很害怕，她怕小娘又一次消失，然后再也不回来了。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原来不是佐霖把她含在嘴里，而是她不敢往外踏出一步。
“哭什么呢，傻丫头。”不知不觉间已然泪流满面，熟悉的温暖握住了仙娘的手。
“我痛啊！”
“嗯，我知道。所以别哭了，小娘在呢。”
“这孩子太粘你了吧。”仙娘听见了一声轻笑，她觉得自己肯定红了脸了，将脸埋起来不肯见人。
“颜融别笑了，看看我家女儿吧。”
……
“恭喜，是为健康的公子呢。准备叫什么名字？”
“嗯，叫什么好呢。仙娘你想到了吗。”
“慕霖。就叫慕霖了。”说话时，她像只考拉一样抱着自己义母，完全还是个小孩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