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湮唱樱花歌（三）(13)

“……哈？”少女一脸蒙。
“但是到头来我们还是没能成功逃脱啊——你看，要是真的有命运的话，我们不就是命中注定要这样去死吗？往好处想，命运一次次阻止了我们的自杀，说不定就是为了让我们死前看看这樱花啊。”
我认命了——而这是生命最后赐予我的礼物了——虽然有点沉重，我还是不打算放手。
有得就有失嘛，虽然身体是难受了点，但是死前能够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也算死得其所。我怕自己没那么好运，一针下去直接就咽气了，岂不是亏得慌。
这份痛苦，也算是我生命的完整句号。
我的这些话，她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当然不会理解。
“……说些什么玩意儿。”少女不解地望着我，然后放弃了自己难得的善举：“……那我可不管你了。”
我点了点头。
少女果真抛下我不管，向前匍匐着前进了。看着少女那努力的模样，不知为何，我突然又觉得不甘心了。但是奈何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不论如何也没能支撑起身体。
但是这并难不住我，我最后想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放弃了使用四肢，而是扭动着整个躯干，像是没有孵化的虫蛹一般，蠕动着跟在少女的身后。但是我每挪动一下，身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皮肤就在地上擦出一片血水，看起来就像是在写着狂草。
我们就这样，像是两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一前一后地缓慢前进着。而樱花花瓣从小路的那一头铺了过来，像是在为我们指引道路一般。
“你说，那棵樱花树有多远啊——这个世界的樱花树不都是被砍掉了吗？”少女问。
“我怎么知道啊。不过，我估计是樱纹症之前栽下的种子吧，所以才没被当时的人发现——算来，也是三年了啊，刚好能开花。我们运气还是不错的。”
“这么说，是一颗新树了？啊，要是能在死前爬到就好了——你作为樱花树的肥料死去也不错对吧。”
“为什么是我啊……”
“因为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捐给一颗树。”
“……”你还真是把小气抠门的脾气倔强到底了啊。
“不过啊——据说樱花树下的埋的死人越多，就会开得越鲜艳。”我说。
“所以呢？”
“你就把自己捐了吧。”
“……要是它真的够好看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少女敷衍道。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面，为了保存体力我们话开始变少，我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看着我们一路走来的路上慢慢沾上了磨烂并且凋落的皮肤和血迹，而那些樱花花瓣有的就不小心粘黏在了血迹上，勾勒出五线谱一般的痕迹，并且时而跳动着美妙的音符。
“……这景色真不错。”
我的嘴角浮出笑意来。
“啊？”少女听见了我的话，似乎又没弄明白似得，回头看了她身后的我一眼，然后警惕地伸手盖住了自己的裙摆。“……我走光了吗……”
“……不是……我说，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个家伙啊？”
“一个遇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也只敢偷窥的胆小色狼。”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评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