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4)

青年偷偷瞟了瞟站在自己身边的他，此时的他沉默着，纵使听到了自己母亲说出的那些莫须有的指责，他依然只是沉默着。对于这样的情形，青年虽然感到心痛却也理解，“现在我们俩都是泥菩萨过河，能保住一个已是最好的结果，我又何必奢望他为我说些什么呢……”青年在心中暗暗想道。
听到女人说完，校长陪着笑点了点头。而女人旁边坐着的男人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冷漠又无奈地看向了他，说道：“小洋，你自己说说吧。”自然，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语气平静地说道：“要是事实真的像母亲说的那样，我早就会为自己辩解，撇清关系了。但其实，你们看到的，就是真像。”
“这孩子……”校长指着他一时语塞，而他的母亲则是呆坐在了哪里，脸上显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父亲听完他的话，低下头笑了几声，那笑声不大，可其中却充满了嘲讽的意味。突然，他的父亲站了起来，挥起手掌直向他的脸而去。
一声脆响，可他的父亲却呆住了。因为这一记耳光并没有打在自己儿子的脸上，而是打在了青年的脸上。仿佛是未卜先知一般，青年好像已经知道男人会打他，所以在男人抬起手的那一刻，青年就站到了他的前面，替他挨下了这个耳光。
他也在青年的身后惊呆了，回过神后他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青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的父亲冷冷地说道：“我以为只有阿姨那样爱大吵大闹的人才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原来叔叔也只是看起来的有教养。我实话实说，这件事的责任的确都在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要罚便只罚我一个就好了”，青年有些哽咽的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继续说道：“校长，其实你也是想这样处理的，对不对？把我这一个无足轻重的学生退学，而保住全校最好的学生，要不然，为什么这次请家长只请了一方，而根本不让我的父母来？现在，我自己承认了，校长你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了。”说完，青年鼓起勇气大步走出了校长室，摔门而去。留下了三个成人在那里面面相觑，留下了心中正在滴血的他。
上天在这时开了眼，下起了蒙蒙细雨。青年走在路上，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而脸上流下的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其实，青年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一来是真的想牺牲自己为他开罪，但青年自己也清楚，有些话是自己负气说出来的，所以可能会伤到他。但是，青年并不后悔自己那样做，因为今天的一别其实就意味着与他永别了。与其互相念念不忘的藕断丝连，倒不如就这样直接断的干净。
伴着雨水，青年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等他进了家门后，看见自己的父亲正拿着酒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而母亲手中拿着平时用来惩罚的木棍。青年知道，自己的灾难现在才刚刚开始，不过此时的青年却变得极其坦然，没有了平时挨打时的紧张。青年站到了父亲与母亲的面前，闭上了眼睛，随后，只有阵阵闷响传入了青年的耳朵。
第二天，学校通知青年的父母来取退学通知，可按时来的并不是青年的父母，而是青年本人，因为他们觉得丢人，都拒绝来学校，所以只能青年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