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湮唱樱花歌（二）(9)

我一边甩动发酸的胳膊，一边得意洋洋地冲少女扬了扬下巴：“看，我没骗你吧？”
“恩……真是难得啊，这种荒凉得快死的城市居然还会有这样一片树林。”
以前很多是道路的地方已经被树根挤坏，盘根错节的树枝嚣张地冲破了地面，缠绕在残垣断壁之上
“没有了限制之后，不管是植物还是人都会变得非常猖狂啊。”我说。
休息了一会儿，少女从我身边离开，攀爬在错落的树枝上，然后向着远处眺望。从那个方向应该可以看到那处古城墙后面的大湖。
战争之后，湖周围的建筑和地势被破坏了很多，这导致水面的面积比以前扩大了几乎一倍，甚至一直延伸到视平线尽头，所以这样一眼看过去，就会像是在这座城市被突然挖空了一角，并且灌满了水。
“……为什么一座城市里面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湖面啊。”少女果不其然发出了惊叹来。
“怎么样，不错吧。”
少女点了点头：“埋在这种地方的确感觉还不错。”
接下来她在树枝上面坐了很久，直到让太阳从我们的正前方转移到了身后。想必，是想要把这人生中最后看见的美好光景映入眼帘吧。
因为在把她埋掉之后，我也将会紧随其后，我也尽情地享受这最后的时间。
因此我也保持着沉默，在此期间除了让我帮她把相机递过去之外，我们都没有说别的话来。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共赴黄泉。
我在这几个小时里面煮了三杯咖啡——没有准备她的份。因为我们各自都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里面。
直到她发现自己最后的电池已经开始闪红光的时候，她才从树上跳了下来，把相机放在了三脚架上，放在我们两人面前，未经我允许就强行拍下了一张合照来。
“看，拍得怎么样？”
“……你看见我画面里面惊恐的表情就该知道我的评价了。”
她没理我的抱怨，把昨天的铲子从大背包里面取了出来，递给我。
“走，陪我去挖个好坑。”
2
在寺庙的附近搜寻了一阵，我们最终把地点选在了城墙附近的一处竹林的下方。
但是她似乎对这个地点不是特别满意，挖掘的时候老是故意地把土铲到我身上来，害得我嘴里都有点铁腥味。
等到我们挖了一个差不多深度的坑洞之后，各自擦了擦汗把铲子丢到了一旁。
“……我说，这地方以前真的有很多樱花吗？”少女问。
“有啊，从我们来的那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城墙那一侧呢。”我说。
“啊啊……真是不甘心啊——被埋在竹子下面也太奇怪了啊。”少女抱怨道。
“差不多就这里了吧……也没什么比这更好的选择了啊。”我说。
少女叹了口气，耸了耸肩。
我们再次回到了寺院的高处，把棺材抬下来，同时还带上了她事先准备好的“葬礼套装”。那是一套黑色的礼服；一堆化妆品；还有最重要的——
罐装液化一氧化碳。
“我打算在棺材完全合上之后就拧开开关，慢慢在睡梦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