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湮唱樱花歌（二）(3)

“什么教？”
少女洒脱地摆了摆手：“哎呀反正这些不重要啦——那是我第一次参加家里人的葬礼。当时葬礼很热闹，什么神父啊，修女啊——教会的人一大帮子人都来了。”
随后，少女像是发现了藏宝图的目的地一样，两眼放光地停下脚步，指了指地下，说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姨妈躺进去的那口棺材超！漂！亮！”
“……”
看着少女睁大眼睛，像是在夸耀什么似得，我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哦……”
然而并没有理解到什么重点。
“所以当时我就想，哪天我死了，我也要躺在那么好看的一口棺材里面。”
“……所以你来这里干嘛。”
要找棺材的话，不应该去专门的殡仪馆之类的地方吗？虽然那些地方现在可能已经炸平了吧。
而少女没有回答我，而是回到了车旁，打开后备箱，从大得有些滑稽的背包里面掏出来了两个大铲子。她把其中一把递给我了我，然后指着脚下，趾高气扬地说：“这里，就是我姨妈的墓了哦。”
而我竟然在这一刻都没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她把铲子插到了土里，我才恍然大悟。
“……你不会是为了一口棺材就要盗自家的祖坟吧……”
少女没有回答我，只是叮嘱道：“你动作小心点，不要把棺材铲坏了啊。”
3
“恩……虽然说有点腐烂的迹象了，但是基本上来说还是口好棺材。”
少女完全不关心棺材之外的事情一样，擦着沾满泥土的棺盖如此点评道。
不过也确实如此，事到如今还能找到一口棺材安置自己本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了——即使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接着我们两人齐心协力抓住了棺材的里衬，把已经白骨化的姨婆连同沾着尸液而发黄并且僵硬的布料一起拽了出来，抛回了刨空的墓地里面，接地的一瞬间她姨婆的脑袋飞了起来，她却不管不问，最后还是我多管闲事地一脚踢回了土坑里面，总算没让她的家人尸首异处。
然后我们把棺材绑在了车顶棚上。回到了市区。接着从超市的废墟里面找来了一些还算过得去的床褥，打算作为棺材的里衬。我们找了个池塘把棺材洗干净，然后把床褥铺在了里面。
这样一看，这口焕然一新的棺材确实很漂亮。
等到一路忙下来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于是我们便重新回到了家中。
我点上一盏蜡烛，随后从里屋的卧室里面翻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抱出来一床毯子，结果当我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少女已经躺在了一床洁白的床单上，地上还铺着隔湿垫。
似乎是对于我白忙活一场一点没感到抱歉，少女举起手在我面前打了个叉：“啊，不好意思，我有洁癖——只用自己的东西哦？”
“借”别人棺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提起过这个事情？
“那也行吧……”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借着烛光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指针。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放在十月份，天色早就黑了下来。
注意到我手上有这样一个在如今的世界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少女反而来了兴趣。“手表吗那是？现在几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