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歌.(2)
车上的帘子微微的被风吹起了一角,陶若姣好的面容掩在车中,慌自然是有些慌的,那弘文馆到底如何,那些世家贵女到底如何,那金陵会不会像书上说的一般,是会吃人的。
蘅哥,只求我归来时,你一切康健,陶氏要的东西,我自用心去寻,为你求的灵丹,更不会忘,陶若二指轻轻抚摸着那块跟陶蘅数年的玉牌,她是知道这玉牌是什么的。
金陵城的登天梯,我陶若不屑,哦,是不屑,还是觉着不配呢?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想法或是有些破罐破摔,于一位庶女来说,金陵城这样的地方,旁家女儿,自是想都不敢想的,一步可登天,一步也可是地狱。
陶若这样的人,平庸一世最好不过,这是谁说的来着,嗯,是母亲。
风起时,长鞭扬,马车哒哒行远,陶府门前站着的几人各怀心事,或许是见不得光的心事。
不知这些幽幽灭灭不能见光的心思,会否随着微起的尘,一同与陶若潜入金陵,找到秘密,寻到归处,陶蘅不知,陶若不知,陶夫人不知,陶老爷不知。
金陵城夏季入夜的风是凉的。
紫衣少年翻进房中时,房内的蜡烛将将要燃尽了,案前的男子皱了眉头,轻按了按眉心,很是疲倦:“你来了?”
紫衣少年砸砸嘴,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拂了拂衣角瞅着那人,也跟着叹了口气:“公子这些日子很是乏累罢?”
继而将袖中新制好的安神香点在了香炉里,香气淡淡的在房中散开,很是舒心,又将剩下的安神香归放在藏香的书阁中。
“公子新丧刚过,这差事是来的急些。”案前的书卷浅浅的染了些墨,执笔的人微微顿了顿,说到伤处,却不能轻易让人瞧出破绽。
“只要是差事,吩咐,哪里分得了急缓?”每个人都有他的言不由衷,世上的事,怎么可能事事如意,事事欢喜。
漫不经心的回了话,又继续在名册上圈圈点点,像是要提,又像是不经意:“除了安神香,可有别的要告诉我?”
那紫衣少年在书架上翻翻找找,心里想着,我家少主要的医术还没寻着呢,刚送来了安神香,怎么就想要别的了。
红木书架的藏书,千千万万卷,新进的放在低处,旧的在高处快落了灰,可新旧谁来定夺呢,藏书人的喜好?或者是求知者的疑惑?
“听说这次金陵之约,他也要来。”旁的不确定,这消息一定是准的。
房中点了新烛,又亮了几分,案前的男子已经没有继续书写下去的欲望,收了笔墨,狐疑的瞧着紫衣少年:“他,也要来?”
稀奇也不稀奇,这金陵之约,本就是临渊国君定的规矩,宫中的贵人要来,也不打紧,派了他来,是何用意,潜伏?试探?监视?
紫衣少年的身形消失在金陵夏末初秋没有星的凉风里,像是房中淡淡安息香的味道,像从未踏足,不经意间又留下了痕迹。
金陵真是热闹啊,陶若刚至金陵时,不由得叹息,眼中尽然是些新奇,到了宿下的客栈安顿好后,夜幕将至,肚子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