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樱桃《蒲公英画谱》(7)

我印象中的舞会，就是看着别人在舞池里翩翩走，我则是在点心桌与饮料架之间不动声色的徜徉，当飘飘然乐章缓缓停止的时候要记得鼓掌，面对着舞池中央，而后在第二乐章开始时新的蛋糕就会烤好了，要去往那片祈愿之海，同时还要避免被带着红魔面具的假面舞者给抓到，留意不被彩色玻璃在灯光下反射出光照到，穹顶之上的米开朗琪罗才会对你微笑。
不过这次我却不是因为好奇牵着陌生人的衣角混入舞会里想填饱肚子。
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尽管每个光鲜亮丽的人都是似曾相识的面孔。虹色灯光与长裙都让人眼花缭乱，那是乞力马扎罗山脉的皑皑白雪，幽寂深邃，那是高千穗小径远眺到的四月樱岛，木花开耶，而那边的绯红，是普罗米修斯从天界盗来的希望之火。
罪魁祸首是樱庭的舞会不提供果汁，葡萄酒和威士忌喝多了的话，绫子会接连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一旦停止想象，唯一纯粹而又真诚的本能会拼命暗示自己。
想回去。离开这里。
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如何说服自己的。
“
喔，绫子小姐脸颊红红的，是不是喝多了酒？”
揉揉渐渐模糊的眼睛，这个身影像是……
“
我本想问您要签名呢宇治小姐，恭贺新婚。”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女神。
“
我听樱庭提到你好多次，他说他是被你捡到的难得的朋友，用了这种不明不白的表述，我反而更想见见你了，于是就让樱庭务必把绫子小姐你请来，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
不，我这边才是，很荣幸认识您。啊……我倒是很早就认识您了，在剧场的舞台下面……”
试着模仿宇治小姐提裙欠身眯眼微笑的模样。从此以后，看到三岛樱庭的书就给塞到角落里，合上再也不打开。
我离开了会场。为忘记签名的事后悔不已。
在鹿别馆外，有人轻轻拉住我的衣角，我回头看，是个头发黑亮脸蛋明净戳着格子领巾的上流社会。
“
小姐，请不要惊讶，我没有恶意，没能看到您的舞姿让人遗憾，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献首歌给您。
“la，la，la——la，la——la——
la
，la——la，la——la，la，la——”
“
于是您这首不同声调一个音节的歌叫什么名字呢？”
“
《无法言喻》。”
那人大笑着走开，像是完美吞掉了月亮全胜的天狗。
鹿别馆里，看来我是丑态毕露。愈发觉得有些不堪，连影子都不见了。
我突然想去拜访久疏问候的人，确认下我看来是否那般可笑。我也想去找到一朵蒲公英，吹散之后看着她是飘向此方彼方。
收拾好包裹之后，途径东海道，过尾张，穿过南近江，京，在大阪寄出明信片，从界港出海，很快抵达了四国。
我曾听说虔诚的信徒会走遍四国八十八座神社。佛教徒去神社？基督教去佛寺？神道教去教堂？只记得是八十八座的朝圣，或许数字也记得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