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茶说

 今日的古街和往常一样，晨起的露水精神饱满地挂在檐角，几户人家的栏杆上趴着开了朵晒着太阳的牵牛花，街道上的茶馆早早地开了门，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 
茶馆的主人取出一套茶具，在这位客人选择的靠窗座位主位坐下。这个好座位正好能够一览延伸古街从头到尾的景色，偏头就能看到：陆陆续续起早的人们推开雕花的窗，迎接新一日的阳光普照，还有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门面撤去了门板，整理着待售的商品。
“早啊，好久不见。”茶馆的主人清洗着落了不少尘土的茶具，问候着对面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女子。
“是啊，好久不见。上次你也是用这副茶具。”对面的女子手托着腮，望着古街的尽头。那里，勤劳的妇人在古街尽头的井汲水——它拥有着和古街一样悠久的历史，或许还是在依恋着这口井为她们和家人带来的清凉和甘甜。
“注意到了呢，”茶馆主人微微一笑，将清洗完毕的茶具一件一件地摆放好，分毫不差的动作如同一场庄严肃穆的仪式，“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茶具，你不是知道我这个老毛病吗？”
茶馆主人和这位女子一样年轻，但多了几分长者的成熟稳重，细看的话会发现他们眉眼间的一丝相似——应该是许久未见的亲戚吧？
“是啊知道，小时候还被你教导过一段时间。”说着女子不满地扫了他一眼，他恍若未闻地将茶叶放入茶壶，“手酸到举不起筷子都是拜你所赐。”
“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记着。”他轻轻笑了几声，抬高手腕茶壶中升腾着白气的热水冲入茶杯，皱缩的茶叶在沸水中缓缓舒展。
手腕三起三落，壶中的茶水随着他的动作听话地冲荡着茶叶旋转，宛如一位优美的舞者在如茶水馨香的乐章中悠然起舞。两人间的沉默，使得这张木桌上只剩下水流的声响，还有楼下几声零星的叫卖。
“现在你在这里过得挺好的，不用管什么政事纷争。我还记得近一百年前你到处奔波的样子，想想真是狼狈。”
“那时候家里乱成了一团麻，不忙可能就翻船了。”茶盖抹去茶面的浮沫，“更何况我还想把带你们几个回来。”
“你没有到本田家来看看我。”
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了卡壳，他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盖上壶盖，沸水淋在茶壶上，形成好看的水幕。
对方显然也不期望他的解释，托着腮靠在窗边，目光随着古街向更远处延伸，思绪陷入了往事。
眨眨眼在回过神后，茶馆主人已经把茶水分杯，不多不少七分满。
“为什么这茶，只能装七分呢？”她掂起茶杯，觉得茗香弥散。
“未满的三分，一分敬天，一分敬地，”茶馆主人暂停未说完的话，掂起茶杯对向面前的女子，“最后一分，敬给来客——我亲爱的妹妹。”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对面的女子忍不住莞尔：“这么古老的礼仪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后半句在舌尖转了转，没有说出来。
“这是从孔孟那学来，怎么会忘。”他报之一笑，“礼仪之邦的名号可不是白叫。”
喝着茶，楼下的古街已然完全醒来，热闹的商铺叫卖声此起彼伏，吸引着摩肩接踵的前来游览的人们。孩子们嬉戏的笑声从古街的这边响起来，伴随着清脆好听的“叮叮”打银器的声响，“咚咚”的鼓声一直穿到古街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