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记云梦双杰】《青山万古》

第三章、金丹
“不悔金丹未能留 只恨金丹既此不可剖”
----秋江晚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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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丹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那一天一直是江澄往后余生里很长很长的噩梦。
温逐流大概是存了诚心要为难他，江澄被吊起来，在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莲花坞里，感受着自己十多年来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眼前是模糊不清的血色，他没有哭没有闹，浑身上下都酸软了，再没有力气挪动一步。头垂下去的那一刹那，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江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温逐流一身白红色的炎阳烈焰袍，伸出的五指如同恶魔发来人间的最后一张邀请函。
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血。
灵力还在身体里汹涌翻腾，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毛孔都在拼死反抗。直到温逐流亲手化掉了他的金丹，江澄垂坐在那里，感受着身体里翻涌着的强劲灵力慢慢平息。
疼痛让他颓败，江澄勉力撑起身子，不再多言语，他把头靠在身旁的墙壁上，目光冷冷地直视着王灵娇。
“哎，可惜了。”王灵娇娇笑了几声，几乎是要变成温晁身上的蛀虫一般。
江澄咬了咬牙，想要反抗，却毫无力气。
那是一场劫难，不可否认。
那也是一场狂欢，于末日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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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落下一子，棋盘之上胜负早已分晓。
“宗主大可不必为往日之事介怀。昨日之事不可留，大抵是感怀罢了。”
檀香袅袅间，江澄扬袖，打乱了棋局。
老管家已是上了岁数，江澄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借着昏黄的烛光打量他。胡子早就白了，不同于蓝启仁的黑胡子，他才真的是垂垂老矣之人。
“我从小看着宗主您和魏公子长大，只是如今，我越发看不明白了。您对魏公子，到底是什么心态？恨他呢，还是想他呢？”老管家问道。
江澄道：“我又不是断袖，何来想念之说。”
老管家扯扯嘴角：“方才我去给老江宗主和江夫人祭拜时，总觉得咱们莲花坞，冷清了些。”
江澄抬起手指，小心地拿起了一枚白子放到托盘之上：“总不知为何，我觉得我相比起前些年来，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
老管家迟疑道：“距魏公子回来那年，又过了多久？”
江澄仰头想了想：“大约三十年吧。”
老管家往冬日里的热炉子旁贴了贴道：“那就正常了。虽说修仙之人一辈子很长，但是人便终会衰老。宗主莫急，大约是长了岁数。”
他说的，也是实话。
这么多年来，他处理莲花坞的事情倒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前面几年还有心思跑一跑金麟台，到了如今得了空闲，却是连动都不想动了。　
江澄扭头，烛火葳蕤间，他能听见寒风呼啸过耳畔，窗外有零星飞雪，江澄回过头来道：“入冬了。”
老管家笑了：“马上就要除夕了，又到了莲花坞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
江澄摇摇头：“我是真的老了啊，越来越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