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湮唱樱花歌（一）(4)

我则拉下自己的t恤领口，说道：“我上个星期就已经开花了哦。”
“是嘛——”少女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庆幸的表情来：“这么说来，我只要等着你先死掉，就能从你手上偷走子弹了不是吗？”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残忍啊。好歹我还请你喝了一杯咖啡的说。”
“因为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死得很痛苦不是吗？既然我发病比你晚，享受你留下来的子弹不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吗？”
“……说得也是。”我耸了耸肩，她也确实没有义务替我承担痛苦。看来想说服她把枪借给我是不再有交涉的余地了啊。
我从桌上把另一杯咖啡端起来，慢慢地抿了一口。
味道还行……反正速溶咖啡不管怎么做都差不多吧。虽然过滤水里面的硫磺味有点扫兴就是了。
咖啡因让我的大脑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思考，我把咖啡放在鼻尖下，然后看着少女，若有所思地问：“不过啊……在病痛中死去，和在孤独中死去——你觉得哪种情况下死掉最可怕呢？”
“诶？”听到我的疑问，少女抬起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着。
“我之所以在发病后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自杀，就是因为——总觉得如果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死掉的家伙，会不会太让人不甘心了……谁都不知道，谁都不在意——那我活着还是死有什么区别呢——‘啊啊真想让某个家伙看着我死呢’——即使是刚才，我这样的想法也没改变呢。”
我把咖啡杯放在了桌上，然后开玩笑地望着少女，指着自己胸口的樱花说道：“如果我马上就要迎来‘终末’时刻，就算是为了我裤兜里面的子弹，你也会假装握住我的手，稍稍地鼓励我然后流几滴眼泪吧？”
“你在幻想些什么啊……”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要给你流眼泪啊，我们才刚认识不是吗——本来我在楼下听到枪声的时候，还以为在这里迎接我的是一具尸体呢。”
“……总之——我死的时候还有人在身边陪着我，不管是对我抱着何种心情，我觉得……没有孤独地死去，也不算太糟吧？”
少女似乎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撅起嘴来：“……你这么一提醒，真是让人郁闷呢……”
“……是挺郁闷的。”
不接受身体上的痛苦，就必须接受心理上的痛苦。
少女翘起了二郎腿，把胳膊枕在膝盖上，把柔软的脸颊靠在手上，似乎纠结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少女的眼中似乎亮起了奇怪的光芒来。
“……呐，我说——”少女望着我：“我们做一个交易吧——我可以把枪给你，但是，你得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