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帽与小灰狼(2)

有多久，没有望见过这般纯粹的笑容了?有多久，没有遇见同伴了?“那个..我们，算是伙伴了吗?”夜幕下，他小声问道。“嗯。不过，只要约定没完成，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的，好伙伴。现在，睡觉啦。”听着她的声音，莫名的安心。迷迷糊糊中，第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因为知道自己的后背，有人守护。
黎明之时，她早早醒来，望一眼身边熄灭的篝火，不远处传来沉稳的呼吸。还好，他还在。“这不会是梦吧，有人，不嫌弃我了。”默默自语着，小心翼翼地绕过火的余灰，便看见了他，嘴角不经意间轻轻扬起。他还没醒，真是个呆子，连稻草床都不会铺。正欲伸手整理时，隐约听见他喃喃的梦语。“红帽...红斗篷......不，不要，不可能!”他眉头紧皱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眉头微皱，急切地拍着他:“呆子，怎么了，醒醒呀。”他突然睁开眼睛，被她吓了一跳，猛然向后退去，呆呆地望着她微微卷起的黑色面纱。“醒了就好，那么惊悚干嘛，快来干活，火都熄了。”她复作常态，向火堆走去，嘟囔着，“ 梦里说什么话啊，一个 字都听不清。”他的表情似乎微微缓和，她的双眉，却不知不觉间锁紧了。
午后，她借外出打猎为由，独自出行。密密树林中，她不耐烦地打晕了一只野兔。为什么?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纠结。不应该把他杀了吗，趁他还未醒来。诸神啊，我到底是怎么了，让自己处于如此不确定的危险之中。她思索着，纠结着，又折断了，手旁的一根树枝。
她走了，他开始收拾营地。这是他除杀戮外最擅长的差事，至少，他不怕脏。草屑四散，尘土飞杨，连他浅灰的短发，也落满灰尘，不再闪烁淡淡的银光。他有些为难地望着她的枪械器具，最终决定，把它们放在她的床上。“噗通”一个 鹿皮小包从中掉落，里面露出了，一顶帽子。尽管经岁月洗礼，已经变成了暗淡的浅灰。可仍不难看出原先的颜色，那一抹熟悉的血红。
傍晚时分，她约他至溪边一叙。“来吧，说说各自对目标的具体印象。”她站在溪边，勉强牵出一份欢快笑容。沉默许久，他缓缓开口:“ 她带着红帽，脸被狼伤过。”他有银灰色的毛发。”“ 是你吧。”短刀再一次抵住了她的胸膛，她握着棯枪，准备扣动扳机。可是，为什么，手仿佛不听使唤了般，停在了半空。为什么，为什么不忍杀他。挙着枪的手，垂下了。枪掉入草从，少女哀哀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短刀落地之声，在林中回荡。她静静睁开双眸，望向面前的他。望着这个容忍自己所有怪异孤僻的人。这个，自己今生最痛恨的人。这个，与自己无比相像的人。感受着他投向自己的目光，爱恨交加的目光。同自己的一祥。停了一瞬，她怨怨叹道:“我这辈子，不愿再遇见你。"转身，便欲离去。却又停住脚歩。她又能去哪呢?同族眼中，他们本是异类。
异族眼中，他们的屠刀之上，早已血流成河。回过头去，对上他无可奈何的笑容。幽幽的两声叹息，在林间回荡。
很久很久以后，狼说，林间有一个奇怪的女巫。神色漠然，仿佛不关世事。然而眼底，却怠有一抹化不开的浓浓孤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