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说/祺鑫】念念之未闻君名（51）百鬼侵体(2)

陵园顿时沉寂下来，大家都在等着林说的抉择，城中突然又响起了炮火声，人们哭叫着慌乱逃命。
救救我们吧！别再犹豫了！我不想死！
林说看着四周充满期待的眼神，再次觉得命运弄人，没想到平凡如他，有朝一日也会承担起千万人的生命。
“我想好了！”
“这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简球问。
林说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学弟你还是多读点书吧，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地藏王说的。”简球也笑了，眼中含泪，原来他这一生，也不全是耻辱之事。
只见他拿出了别在身后的断剑，左手捏诀，以剑指天。
这把剑是在阻止向横入魔时折断的，没想到今天，他会用这把剑助另一个人成魔。
天意弄人却不欺人，世间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真实不虚。
欠下的债，背负的罪，一生的荣光与屈辱，尘归尘，土归土，都化入了这一剑之中。
“天道毕，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太上忘情，大梦三生今方醒。天行有常，渡尽百鬼化三清！”
朗朗咒语在陵园中回荡，一道清灵剑光破开魔雾直冲天际，百鬼好似受了召唤，纷纷投入剑光之中，最后化成一团紫色气焰，从夜空中落下，直直飞入林说体内。
林说闭着眼，却在一瞬之间看见了他一生的好光景，但短暂的失神之后，他体会到的却是无数个灵魂在他体内撕扯争夺，仿佛自己被凌迟成了碎片，每一片都是他，但每一片都不是他。
他伏在地上头痛欲裂，双手在地上抓出了血痕，仍咬着牙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额间注入，犹如一颗水滴落在他的心上，顿时万籁俱寂，诸苦消散，天地上仿佛已没有了他的存在，但是又无处不是他的存在。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赤红的双眼中只有平静，如大海，如深渊。
“恭喜你，你成功了。”简球用剑撑在地上，支撑住自己油尽灯枯的身体。
“成魔也值得恭喜吗？”林说问。
“是佛是魔并不重要，只要是你想做的，就值得。”
“是啊，想做的就值得去做。对了，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简球勉力站了起来，说道：“没什么，只是顺便把所有的修为都给了你，现在我真的不欠什么了。”
看着他满头的白发，林说有些伤感。
简球微笑道：“不用可怜我，你难道忘了，我害死了很多人！”
“我没忘。”但是他也记得简球曾经帮过他，都说恩怨分明，但这世间的恩怨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
“没忘就对了，我欠的债已经还清，也该离开了。”简球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陵园。
“学长！”林说突然叫住了他：“你打算去哪里？”
简球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我想去见一个人，她已经在这里睡了很多年，也等了我很多年，是时候去陪她了，希望她能原谅我的迟到。”
“你一个人，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