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难执（八）

“你说什么？”慕容离原本拿着湿巾为执明擦拭的手不由地怔了，随即忙地起身，“检查他的随身物品，没有问题就快请进来。”
虽是喜讯，慕容离仍没忘记当时就是一时疏忽才导致今日局面，因此凡是涉及执明的事，他都是再仔细小心不过了。
“属下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随即方夜将人带入殿内。
“草民拜见陛下。”
来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用一木簪别着，上面隐约刻了花纹；身上穿着普通的褐衣，倒有几分山野人家的意思。右肩上背着一个暗色的箱子，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棱角处有很明显的磨痕。
他虽穿着简陋，但干净整洁，跪在地上也没有战战兢兢之感，反叫慕容离生了几分好感。
“先生请起。”慕容离微微让开塌边，虚指了一下，道：“这位是本王挚友，受了重伤，急需医治。”
“是。”那人浅浅行了礼，随即上前诊脉。
良久，他打开随身医箱——那医箱竟是折叠数层的——取出银针，手起针落，执明几大穴位上已经施针完毕。
“陛下，草民已经施针，暂时能控制一二。不过这位公子伤在要害，需得内服外敷，加上银针刺穴，长期调理方能无虞。”那人边收拾医箱，边告诉慕容离医治方法。
“长期是多久？你有几分把握？”慕容离目光凌厉地看向那人。
那人倒也不卑不亢，退至桌边，说道：“若是能找到药引药材，按时施针，细心调理，草民有七成把握，不出数月即可痊愈。”
慕容离闻言，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是几味药材，即便昂贵也不是问题；数月时光，自己还是等得起的。
“那便请先生在宫中住下，需要什么列出清单，本王会命人备齐。”
慕容离正欲打发方夜给他安排住处，不料那人竟是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这药材中，有些价高，但寻找不是难事；有几味，较为稀少，恐要按时节进山采摘。最麻烦的，是这药引。”那人故意顿了顿，思虑片刻道，“这药方是师傅传给草民的，草民也未曾真正给人服用过，单是这药材便无人能找全，因此，这药引是否有用，草民，也不敢断言。”
慕容离闻言不由得皱眉，单手背后走至那人身边，“究竟是何药引让你这般吞吞吐吐？连内服之药尚无试验，你又何谈七成把握？”
“师傅曾经试验过，也成功过。不过草民常年隐居山野，少遇此种病患。”那人简单解释了几句，又道，“这药引，乃是活人血。”
“唰——”
“方夜！不得无礼，退下。”
那人话音未落，便觉眼前银光一闪，原是方夜拔剑置其颈间。
“王上，这庸医，定是不怀好意，属下这就将他赶出去！”方夜虽收了剑，仍是一脸气愤。
“活人血？有什么特殊之处？”慕容离没有理会方夜，看向那人问道。
“这药引，须得长期服用特制汤药之人，每日割腕上血入药方可。最好的是心间血，不过常期取血，难免伤身，腕血也便够了。且此人必须自愿，否则情绪会影响药效。”那人似有不忍，语速极慢。
声音虽低，到底，屋内清醒之人全都听到了。
一时间，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