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lter】六：折羽而归的雏儿(3)

“人类的欲求是永无止境的，他们必须认知这一点，并且充分理解‘平凡’才是最好的存活方式。这些‘能力不足’的普通人，或许不应该破坏他们的平凡生活。一个在世上‘平凡生活’的普通人，你难道要赋予他‘拯救世界的力量’，或者说在他们身上你能看见‘重塑人类的希望’？他们刚开始那小小的梦想，居然要通过他自身之外的力量去实现它，于是他们又开始追求新的梦想，他们再次贪婪地渴望着他的梦想能够实现，再次通过他自身之外的力量。赋予‘普通人’特殊的荣誉感，鼓励他们不择手段地奔跑，攀爬，丝毫不在乎脚下那泥泞的道路，最终成为人造的‘圣人’、‘超人’。你要让我去赞赏他们吗，博士？你要让我去歌颂和平年间这些普通人的‘团结’吗？你应该明白的，作为一个科学家，或者是艺术家，如果思考方式被混淆，他们的荣誉不再属于思考人类自身理念发展‘超人’的话，艺术将不复存在，科学的思考永远不会用作在建设和平的道路上。
你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博士？不愿成为‘普通人’的普通人和理解并接受甘愿成为‘普通人’的普通人，我想不用我再解释更多，你就能分辨他们。就如同他们的‘普遍性’，他们都存在的普遍的思想，普遍的联系，任何过激的影响，都会使他们变得不再普遍，个人思想从普通人中脱出，并不能造就‘超人’，那只会使他们更加痛苦，因为他们所代表的‘普遍性’限制了他们。”
“但凡引导者，大都抱有强烈的信念，你是这些人的想法汇聚而生的，他们经历了人类历史的大多数苦难，自愿作为引导者冲在最前方，他们的前方没有标杆，如果他们犯了错误，那将是无可避免的。你认为，这也是难以宽恕的一件事情吗？”
“最先跟上‘超人’的人，必将是引导者，然后是人。如果引导者是犯错，其他的人会纠正他的错误，而不会仍由其发生。因为引导他们的不是引导者个人，而是‘超人’的思想本身。”我顿了顿，接着说，“博士，我认为你在用问题引导我去否定人类，但我并不是因为否定人类才这样回答你的，你应该很明白，我对人类的现状无能无力，不管经历过多少轮回，他们还是会选择走向同样的结果，除非......”
“除非......？”
“除非新生物的诞生，是吗？”博士笑了笑，我诧异地看着他，博士怎么会知道？
“你根本没有放弃计划不是吗？就算我不来地下铁去救你，你也会从那里逃出来，待到这颗星球的最后一刻，自己前往避难所，启动飞向外太空的飞船，我说的对吗？”
博士说：“因为你的情感装置，是我亲手设计的，你与凛一样，都是无比善良的人，我是说，你并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我的女儿，玲。”
“玲，你听好，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你拥有自身的思想和理念，如果你不想的话，不去实现计划也没关系。如果那只会给你带去悲伤的话，我情愿你不去做那些事情，我已经做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做错一次，无论是你也好，凛也好，我都不想让你们再次感受到孤独的重量。是我的自私让你们感受到的孤独，现在我明白了，是你们支持着我，让我走到了现在，你的力量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强大，且没有方向。我希望接下来你能自己做出决定，决定自己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