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2)
我铁青着脸,将手中的两盒鱼食一股脑倒进池中,继而淡定告诉他,“嗯,撑死的。”
四哥悲天悯人地捞起了那两条鱼,以一脸“九公主真残忍”的表情将鱼递给了旁边的宫人,并细细告知,“一条红烧一条清蒸,别放辣椒。”
次日清晨,我照一般的时间前往太学。
“太傅,我前几日听了越人歌,总觉得心上难受。”我阖上书问他,“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说的是不是那个渔家女虽心仪与自己同船的王子,对方却并不知道,只能独自相思的故事?”
“不错。”
我嘴角凝起一抹苦笑,道:“但很多时候,仰慕更苦于暗恋。”
容璟闻言,叹息道:“是。”
我将拳头握紧了,指甲一点点嵌入掌心,沁开猩红,“我若是仰慕太傅呢?”
容璟愕然,手中的书卷落到了地上。我索性拔下自己十二岁那年亲手制的玉簪,放到他的掌心上。“先生能不能再等我三年。”
“痴儿••••••”容璟轻叹一声,绽开一抹极温柔的笑颜,“九公主难道不知道,我已经等了你两年了吗?”
第二日,容太傅退了镇安侯家亲的消息传到了我这里,两个小宫女绘声绘色地在我面前演了一遍。容璟上前,拱手道:“微臣才智平庸,文不成武不就,且出身卑贱,怎敢高攀了镇安侯家的郡主。”帝父盯着眼前文武双全且早已位极人臣的容璟,一口碧螺春卡在喉咙里,险些被茶水给噎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太傅是什么时候学的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待到努力把那口堵在嗓子眼儿的茶咽了下去,只能蹦出一个字儿来,“准!”
我趴在围栏上喂池子里的胖头鱼,嘴角简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
“我说小九啊,你都笑了一个上午了,腮帮子疼不疼啊?”四哥端的是一脸的怨念。
“今天我高兴啊!怎么就不能笑了?”
“笑也成,只是别傻笑着喂鱼了。”四哥显得越发地怨念,“你一味傻呵呵往下面扔食饵,这几日已经撑死八条了。”
“死了八条••••••”我讪讪地缩回了手,“那池子里还多着呢。”
四哥以扇掩面,仰天长叹,“可是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我:“••••••”
十七岁的年纪,花儿正俏生生开放的时节。我满心欢喜,掐着指头算着自己三个月后的生辰。若是女儿家过了十七岁的生辰,便可以嫁人了,我同容璟约好了,他会在那一日向帝父提亲的。
冬日料峭,园外的红梅开得红极了,鲜血染的也不及它红。正是这时,边境告急,夷狄来犯。不过半月,竟已攻下我十一座城池。朝中文武过惯了太平日子,连个上沙场杀敌的血性男儿都没有。不过也是,敌军兵强马壮且人数众多,我军要赢实在是难上加难。我端着一杯茶在房中静心,心下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当下砸了杯子就往帝父宫中跑去。
桌上是一局棋,黑白交错。帝父望了我一眼,扣下一枚白子。“小九不在宫中取暖,跑来可是有事?你瞧瞧,朕这一局棋正到了险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