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王】听说(2)

起先方士谦还会无力地反驳几句，时间长了，长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王杰希在他心底已经占据了一席之位，他才惊觉，自己根本无法昧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可不喜欢王杰希”。
都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了吧。每日他见到王杰希时，心头多么沉重的阴霾都消散了。他喜欢看王杰希写题目时的侧脸，整洁的校服外套挂在椅背上，露出里面洁白的衬衫，似墨勾勒般的眉随着解题进度的推进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这幅景象时常在他梦中出现。
方士谦本以为那一层窗户纸没那么容易被捅破的。结果一日，他与王杰希一同回寝室，却听到两个女生在他们背后嚷嚷着。其中一个女生声音很是激动，似乎在给另一个女生科普些什么。
“听说隔壁班那个王杰希和方士谦是一对噢?”
“哎?是这样吗?”
“肯定是啊！方士谦都亲口承认他喜欢王杰希了！我有录音的！”
明显女生已经抑制不住自己了，最后那一句话音量足以让方士谦和王杰希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士谦瞳孔猛的一缩，小心翼翼地看了王杰希一眼。王杰希晚自修没睡足，一路走来都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听到那句话却清醒了少许，氤氲着水雾的眼睛衬着暖黄色的灯光，夹杂着疑惑望向方士谦。两人正好来了个“四目相对”。
关于录音，那是另一件事。
方士谦和提高班里的一群同学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他输了一轮，惩罚是说出自己喜欢的人。他当时想着这种事情估计也不会让王杰希知道，于是大大方方地说了王杰希的名字，没想到隐瞒了这么久的感情一下子被放上台面。
王杰希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眉梢眼角染了一点笑意，笑意一放即收，却是让五官柔和了些许。
“你喜欢我?”
一贯的清冷嗓音里居然透露出一点点喜悦的意味，虽然不甚明显。
方士谦心一横，想着反正早晚都得让对方知道的，干脆早死早超生。于是他揪住王杰希的衣角说道：“听说我喜欢你，我证实一下，这是事实，不是道听途说。”
“哦。”王杰希没有多大反应，面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感波动，好像刚刚被表白的人不是他，“你要是下次考试能超过我，我就和你交往。”
方士谦一听乐了，王杰希这不是把话挑明了说吗——至于超过王杰希，应该不难……吧?
王杰希把围巾往上拉了些，好遮住自己的脸，让方士谦看不出自己上扬的嘴角。他都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方士谦总该听出来了吧。
王杰希盯着试卷上最后一道题，有点犹豫。
他当然会做这道题。可是方士谦好像找不到思路，已经用去大半张草稿纸了，却还是没有做出来，本来就不甚整齐的头发被他抓得更乱了。
这是一道十二分的大题，两人其他几科的成绩应该相差无几。如果他做了这道题，那么方士谦的排名绝对比他低。
王杰希紧闭了一下双眼，长呼出一口气，放下笔，直接交了卷子，走出教室，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出了教室门，一阵清风袭来，撩拨着王杰希的发丝，他心头那种烦闷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