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入梦来/小妖青藤(6)

07
 忘尘在醒来时，已经在禅房内了。无忧师兄带着责怪的目光看着忘尘:“ 忘尘，你说你怎么回事。竟然要为了一个妖精还俗。”
 “ 师兄……你不懂……” 忘尘被绑在床上，他扭头去看窗外的木棉花。不想再看一眼他的师兄。
 住持从门外走进来，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
 “ 忘尘，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 
 忘尘看着待他恩重如山的住持，万般无奈化成了平静的口气:“ 住持，我当初就是被娘逼着出家，当时每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刚来的那几晚，我每夜都哭着。想家。”
 忘尘停了一下，继续说:“ 后来我释怀了，我每天的生活就跟行尸走肉一般，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们施加于我的，我并不快乐。”
 “ 混账！混账！你若不好好修行。我就杀了那个女妖精，我不能让任何人阻止你成佛。”
 住持脸上闪过疯狂，他笑了:“ 这里那女妖进不来，你也别想逃走。我会派师兄看着你，不让你靠近寺庙门外，你若顾及那女妖性命，你就安心修行吧。”
 说罢，住持拂袖而去。忘尘目光近乎绝望。
 “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 无忧师兄看着这个自己当做亲弟弟疼爱的人，眼里除了无奈就是心疼。
 住持说到做到，每日都派师兄看着自己，就连晚上也派人守着他的禅房。他无论去哪，都有人跟着。
 直到有一天，忘尘听到寺庙上空环绕着兰花妖的哭声:
 “ 忘尘，忘尘，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 忘尘我错了，我不再想去偷那家人东西了，你出来见我好不好？”
 “ 忘尘，你不出来我就杀了那家人。”
 ……
 忘尘听着兰花妖的哭声，只能转动佛珠念经，他只要一动，师兄便会按住他的肩膀。
 他们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住持说了，他若敢逃，定不放过兰花妖。
 寺庙里的木棉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忘尘每日都会收集一朵木棉花，再花瓣上用毛笔写下两个字:灵兰。
 春去秋来，风景未变人已衰。曾经风华正茂的忘尘已经老态龙钟了，新的小和尚不知道寺里为什么有规矩，要看着住持，不给他靠近寺庙大门。
 忘尘手心里握着一朵已经风干的木棉花，兰花妖终究是善良的，那么多年，她也不曾伤害一人逼自己出去。只是每日在寺庙门外，苦苦唤着自己的名字。
 忘尘盘腿而坐，眼神已经开始看不清东西，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仿佛看到年少时，兰花妖气鼓鼓的样子。
兰花妖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委屈的问自己:“ 你没看见人家都生气了？也不知道来哄哄我嘛。”
 然后自己微笑着答:“ 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带你去吃素面。”
 然后二人牵着手，不顾众人奇怪的目光上了街。兰花妖笑颜如花……
08
 忘尘漂浮在上空，看见自己的肉身盘腿坐那。一阵风吹进来，多年未见的身影令他心情猛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