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18)

八十五岁
 岁月不饶人，这句话很对。时间对任何事物都是平等的。它不会为谁而挽留。
梧桐树下，叶燕坐在轮椅上，遥望着将要落下的夕阳。
她的一生是怎样的？自幼失去了父母，过上了与哥哥相依为命的生活。然后自己的一切都与这个哥哥有关。童年里有哥哥温柔的笑脸。愚蠢的哥哥，竟然会为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费劲奏折的举办那一场生日。自作聪明的哥哥，真的以为那一场情感游戏可以满自己一辈子。可是就这样的哥哥陪伴了自己一生。如今，爱人已经离去，儿女们都在忙碌。留在身边只剩下他了。
“想什么呢？”轮椅后叶枫扶着椅把。
“没什么，我在想了一下年轻的一些事情。”
“哦，可以说来听听嘛？”叶枫好奇道。
“谢谢。”可惜叶燕没能如愿，而是转移话题，“我发现能有你这样的哥哥还是不错的。
“不要这么说，我会害羞的。”嘴里是这样说，语气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是说真的，天国的父母想必会很高兴的你的到来，以及……哥哥。”
玩笑到此为止，气氛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你都知道了？”
叶燕没有回答，只是摸着怀里的黑色的笔记本。
“你恨我吗？”叶枫此刻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对不起，是我让不幸的你变得更加不幸。”
秋天是悲伤的。因为这是一个生命凋零的季节。黄色的梧桐叶从树枝飘落，落在叶燕的身上。
叶燕依靠着轮椅，身体完全放松。她闭着眼，嘴角微微翘起。
“我感到我很幸运，一个哥哥用一生守护了我，一个哥哥守护了我一生。真的很感谢你，愿意照顾着这么任性的我……或许我该去找他们了。”
浑浊的泪水在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哥哥的日记
2002年4月3日，星期三，有小雨。
福利院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只要再去签个字，就可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到徽调墓园，看望一下父母。我觉得是有必要的。有太多事情憋在心中，无人诉说。
看到父母的照片，我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下。我想到以前父母还在世的时候。以前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真的应该珍惜。当然这不是我伤心的主要的理由。
我将要死去。
妹妹还小，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对她说。难道我和她说自己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不再回来了？
我不清楚。
是命运的缘故吧，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遇到了他。
那个自称是天使的家伙。
我承认他很美，美得不像是真人。可是那只不过是外貌而已，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天使。
可是当我看到一双洁白的羽翼在他的身后展开，感受着羽翼传来温度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他说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我说，自己想要活下去。我只是一个人类，害怕死亡，想要活下去应该很正常吧。没想到，他冷冷的拒绝了。他说，万事万物都有着自己的命，不可以随便改变。如果我想要实现愿望，就必须一命抵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