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2)

于是他就开始等啊……
第一世他等了十二年，见到妻子的他很高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仿佛之前所受苦难都值得，而他妻子确实与他很恩爱，得知他的情况，心疼的抚着他的脸，说她不管轮回多少世，她永远也不会忘了他。他很高兴。他对我说他妻子永远都不会忘了他！
第二世他等了五十七年，他满怀期待的等了许多年，等到她来的时候，他站在船上，看着站在岸边的女子，很希望她能喊出他的名字，告诉他，她没忘记他。然而啊，毕竟他们只是凡人，她转世前喝下的孟婆汤，让她忘的一干二净，他向她诉说他的相思之苦，她却茫然失措……
第三世他等了七十七年，他每日都在期盼着，阴间的风，虽然无法侵蚀他，但始终还是有影响的，风凌厉如刀，每次吹过，他都要承受刀剜血肉般的痛苦。不过等到见到她之后，他那时依旧还很高兴，虽然她依旧不记得他……
第四世他等了三十三年，他很高兴的看着她，将她载过河……
第五世他等了五十四年，她看着他如同陌生人，他也不再那么的高兴了……
第六世他等了五十二年，他笑着将她送过河，转身之后，静静的站在船头……
第七世他等了六十七年，他依旧笑着将她送过河，转身后却望着忘川河水……
第八世他等了五十一年，他将她送过河之后，开始呼唤我，我那时询问他想做什么？他神色挣扎，向我询问他能不能放弃，然后转世？我说没有，属于他的轮回早已消失，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转世了……他听了我的话，并不怎么相信。
第九世他等了六十二年，这一次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意，送她过河后，他再次呼唤我，他哭着，祈求着，求我能后让他不再这样下去，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第十世他等了七十九年，他看着她的模样，却再也生不起一丝的爱意，他送她过河后，开始咒骂，咒骂我当年害他到如今地步……
于是之后又等了许多年，每一世他都将她送过河，他的神情越来越狰狞，他对我无能为力，只能咒骂着我，无时无刻不在诅咒我！
然后终于有一世，他忽然开始怨恨起他的妻子，觉得要不是她，他也不至于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于是在那一世，他在载她过河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将她推下了忘川河，看着她在河水中挣扎，哀嚎的时候，他一边哭着，一边笑着，模样像是疯了一样……”
说到这儿，他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少女坐在他身边，偏着脑袋看着他。
沉默了很久，他忽然开口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很坏啊？”
少女挽着他的手臂，说道：“才不会呢，哥哥一直都是好人啊！”
他看着少女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轻轻揉了揉少女的头，少女听见他说：
“妹妹说的，一定是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