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魅影(10)

下一刻夏洛克笠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的大脑仿佛受到了冲击。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他心中有块坚壁被人用锤子打破了。他的女儿在证明给他看：她已经长大了，她穿上了束胸，还有漂亮的裙子，学校的男生为她倾倒。他过去几年都没有注意这个问题；也许真的有一天，她也会像今天一样，给他留一个便条，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他现在无话可说，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非常不称职。但又感到欣慰，他只好继续保持笑容，然后对着叶莫尔德竖起了拇指。叶莫尔德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急急忙忙的回到幕布里去了。
他平静的坐回舒适的椅子上，左手习惯性的去拿酒瓶。不过他抓了个空，旁边什么都没有。他只好沮丧的收回手，把目光重新投向舞台。连他本来来这该做什么的事情都忘了。
周围的灯忽然全熄了，只有舞台还亮着光。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了。经常听歌剧的人对此当然习以为常，劳伦副校长走上了舞台。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他清了清嗓子，磁性的嗓音环绕了整个大厅，这栋建筑四面环绕封闭。就是为了起到扩音的效果。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来观赏这次音乐剧。”劳伦说道“也欢迎远道而来的新生们！”他向着后排挥了挥手，后面的新生们马上鼓起了掌“最后，就让用音乐和舞蹈来洗涤我们的灵魂。”他一打响指，剧院又回到了黑暗中。
低沉的钢琴声响起，先是一段悲悯的前奏。紧接着，是悠扬的小提琴声。小提琴声音越拉越长，钢琴也仅剩一个音符。舞台的灯忽然又亮了，只见穿着黑色芭蕾舞服的女孩代替了原本劳伦先生站着的位置，她先是环住双手；然后再轻轻抬起修长的腿。钢琴时而掩盖提琴声，但提琴声也开始往沉闷的音调走 ，清一色的白色芭蕾舞服女孩从黑暗中跳出，逐渐包围了黑色的女孩。渐渐的，钢琴声开始变成一连串欢快的音符，仿佛白色天鹅们的嬉笑声。提琴也开始冗长，透露着黑天鹅的苦闷…
随着时间的推进，夏洛克笠也逐渐投入这部剧。不过让他注意的不是剧情，而是这曼妙的钢琴曲，马勒的《A小调钢琴弦乐四重奏》。原本是作曲家马勒少年时的习作，据说他只完成了一个乐章，便把后面未完成的部分撂一边了。直到他去世后半个世纪，才被重新发现。
会场的人已经被身为黑天鹅的叶莫尔德吸引住了，不过这种音乐与舞蹈的混合剧也十分考验演员的身体素质，场景的切换要靠灯的开关来把控。那位钢琴手也让众人惊叹，他已经不断的弹了十几分钟了。自从灯光的开始，钢琴声就没有断过。已经陆陆续续弹了几首了，夏洛克笠可是尝试过手抽筋的痛苦。
“第三次。”有人在黑暗中默念着。
第三次的灯灭，这已经差不多要把剧情推上高潮了。黑天鹅成为了女王，也许会找白天鹅复仇吧。夏洛克笠这样想着，周围的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隐约听的见观众们的心跳声。
钢琴声还在继续，它开始跳出了单调。向着低谷和悲伤走去，灯忽然亮了起来。舞台上只停留着叶莫尔德一个人，她的一身黑衣。如同阴影融入黑暗中，但她的动作却又显的很困惑。她望了望四周，随后又往头顶上看。大厅里的人都以为是什么剧情伏笔，也都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