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三）

又是一座城市，不过是一座已经颓败的城市，只有一条河从城中穿过，一个老妪佝偻着坐在河边上。
我不记得了，我又失去了记忆，只有空白，只有命运……
“年轻人，又要结束吗？”老妪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视线追寻着我的灵魂，而非肉体。
我尴尬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结束，我还要去下个城市啊！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又能感受到脚的存在。
“这样吗？”老人将眼眯得像一条缝，声音沙哑地问道，“不想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谁！我是谁！
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这么渴望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好像是为了一个人，是谁？头好痛！我是谁！
我抱着头蹲在地上，我头痛欲裂，有一股力量要将我分成两个人！可我怎么可能分成两个人？我不一直是一个人吗？我是……一个人吗？
我恐惧地睁开眼，一碗混浊的水就已经被一只枯瘦的手端着，碗底的裂纹清晰可见，放在我面前。我抬起头，无助地抬头看着老妪。
“呵呵，孩子喝了它，你会记起一切。”老者默默地列着嘴，？一抹阴险在她嘴角后藏着。
我麻木地接过汤，慢慢放在嘴边，一口饮下，无味，平淡如水。
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我脑中。
我站在那一座落后的城市，买了一幢房，黄色的，小平屋。
“你叫什么？”一个小姑娘接过我的表格，眼睛像月牙一样弯着。
“企业家。”我头也不抬地应着，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我的名字？
小姑娘却开心地回答，“我叫谦。”
“噢。”我留下一笔钱，“下次我再来，帮我加盖一层，涂成红色。”
“那为什么不现在做呢？”女孩疑惑地看着我，我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
我走了很久，走了许多年。我老了，可我还没走完。于是，我找到孟婆，她坐在忘川河旁，那条和永远不会停止的河旁。
“我不要死。”我看着孟婆，孟婆看着我。
“人终有一死。”孟婆看着我，我看着孟婆。
“我不要死，我还不能死！”我又一次回答，声音更加坚定。
孟婆盯着我，良久才说：“那你…要学会忘记。”
“好。”
我失去了记忆，行走，行走。我路过了城市，停留在城市，路过，停留，路过，停留，直到我又回到那个落后的城市。我悄悄进入，又遇到了纽佩晨，她才长大五岁，可我已经活了好久好久。可我没有变，我与她相爱了。
我要出发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我又要走了。本能驱使着我的身体，赶走了我的记忆。
我走过许多城市，可我不记得了！因为我学会了忘记……
我叫什么！我叫什么？
我睁开眼，一个老人看着我：“去吧……孩子……我是卜…一个将灵魂卖给恶魔的人，每座城市都有一个NPC，她会帮助你们的，去吧……去吧……”
我木然地点头，走了出去，我是谁？不知道，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