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
只是这脑袋,比之张屠夫案板上的猪头肉,显得更为狰狞罢了。也不知是受了多少酷刑,双目被生生剜去,双耳齐根割去,鼻子也切了去,嘴里被刀子搅了,舌头割了,唇也削了。一张脸烂的一塌糊涂,辩不出个人样了。
然而自城下过往的人,只要耳目略通,稍微知些时事新闻的,对于城头这颗脑袋所属何人,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若有不知的,只看那衙门捕快似瞎子一般在城头过了三四趟,那也该知点底细了,论城中何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城头挂个脑袋,又能令官府成了睁眼瞎的,除了城东陈家想必也没有其它的了。
再细想前几日,陈家少爷被徐捕头抓入大牢,而这几日又不见了徐捕头,如此一想,城头上挂了这颗人头所属何人,自是不必多说。
而说那日陈家少爷为何被抓入大牢,据传言说是陈家少爷当街扯烂了一女子衣裳,其丈夫气不过,上前理论,被陈家少爷用刀子捅了个通透。
然真假谁知呢,如今衙里可正在审此案呢。
见那女子跪于堂下,陈家少爷立在一旁,女子“感激涕零”几度哽咽,向堂前官老爷诉清缘由,只道是那日自己不慎跌倒,陈公子上前扶她,不慎将她衣物扯破而已,至于她那丈夫,往日里就有顽疾,那日只是病发的急了,一口气顺不上,也便死了。
至于什么当街调戏,杀人枉法之事,只是市井里两三谣言,当不得真罢了。
如此问得前因后果,当堂宣了无罪……
堂外一众百姓喧哗,大堂两旁衙役山呼“威武”,惊堂木落案,好不威武。
谁人敢言不公正?
你且看那大堂之上,悬的是“公正廉明”,画的是“青天红日”。于堂前坐着的,谓之“青天”,于堂下立着的,谓之“良善”。
至于城头一丈竹竿两尺绳下所系的,不过区区不识时务的刁民尔。
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