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不让

“我说，咱们的头儿哪去啦？”一个上了年纪的兵一边把黑列巴一截截的掰开，又一截截的丢入口里，一边又含糊不清的冲边上的几位问这问那。
“这个嘛……”一旁的稍微年轻点的兵正在豁弄那些个标语，无非是“光荣而伟大的红色骑兵万岁！”的，或者是“为捍卫苏维埃俄国而斗争！”之类的，再或者就是专门用来凑数的“胜利万岁！”，毕竟这个帮忙的无精打采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言语了。
“谁晓得呢？”另一个正在卖力用抹布擦着会议桌—不晓得从哪儿弄来的，“怕是出事了吧，咱们的司令员不也不在嘛……”
“闭嘴，犹太佬！”那个大胡子的嘴里还是囫囵吞枣的，又把稀稀落落的碎屑拍拍干净，“干你的事去！小心我崩了你！
“什么态度？哈巴罗夫！”一个白脸皮的文书模样的走了过来，“上次的政治课你是不是白听了？”
“哦？政委同志？”这个叫比留佐夫的哥萨克人态度变得真快，“您有什么吩咐啊？”说着还站了起来。
来者冲他竖起一个手指：“把嘴闭紧点，要不然就崩了你！”
会议室的门说着说着就开了，一个个高级领导的表情都是漠然的，犹如丧魂了一般，连着照常的士兵集会也跟着死气沉沉的了。
“同志们，现在由我来讲个话，”一脸横肉的阿帕纳先科先冲站在一边的戈罗多维科夫、库利克之类的努努嘴，继而又咽了咽口水，像挤牙膏一样的把伏罗希洛夫的失踪，以及布琼尼的消失，一点一点的讲了出来。
相反地，这些消息不但没有炸锅，听众们反而异常的冷静。“我说，师长啊，你怎么不去会会伏罗希洛夫去啊？去和上面说道说道？毕竟你们多亲近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怕是察里津丢了的缘故吧，要问问他什么回事，也很正常嘛！”又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老账新账一起算了吗？不过还好，咱们的铁木辛哥还回得来！”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贪污腐败？伏罗希洛夫不可能吧，怎么能把他拷起来呢？虽然说那仗打的窝囊！”
“闭嘴！布琼尼能成为司令员，那是拿杜缅科的血做的买卖！”是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钢铁师的弟兄有没有？伏罗希洛夫的账该算算啦，凭什么撤我们的编！”
话越说事情抖搂的越多，老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也不知道是告诉阿帕纳先科的，可他是记住了，他隐约觉得自己不重要了，寻来了椅子赶紧坐下，另外的几个领导则又和听众打成了一片。
怕是我的师长要做到头了，他摇摇头，还是逃不了撤编的事吗？
与此同时，托洛茨基把手里的活计处理完毕，把那顶军帽一扣好，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车：“开车！”
“主席，去哪儿啊？”
“去看看伏罗希洛夫和他的同伴们。”托洛茨基面不改色。
“他不是在城区外吗？”
“不，”托洛茨基撇了一眼怀表，“你往卢比扬卡开！”
这辆前帝俄贵族的汽车又一次穿梭过街巷，走上这一条它再熟悉不过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