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森林——白夜小传。(2)

但晴空树却是不同，略显消瘦的躯干却被翠绿色的叶子满满的遮掩住，在月光的照耀下，每片叶子都反着银光，整棵树只是安静的立在那，毋庸置疑的表达出，整片森林的凋零也无碍它的骄傲。
晴月当空，整个世界像是静止了时间一般，我放缓了呼吸，只把自己当成这沉默背景的一部分。我知道，快要开始了。
有风来，晴空树上的每片树叶在这寂静里微微晃动，有些叶子却开始了肉眼可见的泛黄，独属于秋天的痕迹从树叶的轮廓开始渲染而去，几个呼吸之间，这些叶子就以全部枯黄，再无刚才那样生机盎然。接着整棵晴空树上的叶子都在枯萎，转瞬之间，这棵树上再也没有一片绿色的树叶。只留一棵长满枯叶的树，秋意正浓，萧瑟淋漓尽致。
它用这短短的片刻就走过了其它人一个秋天的时间。
风又吹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每片叶子从树上脱落，满天落叶在空中飞舞，风开始凌厉，所有叶子都变得支离破碎。最终落在地上的，只有一地枯色的，不再完整的树叶。
这是它又一次决然的轮回，我见证了七十年。
我不悲伤，我知道来年春天它会重新抽枝发芽，又是一次诚挚的生长。
我轻轻走了过去，伸手抚摸这棵刚刚经历新生的树，也有些心疼它这偏执的生长。
当我的掌心与它的躯干相触碰时，它缓缓泛起了淡淡的银光，如同晴夜树那样一般的光。
我有些惊讶，我从未见过它发光的时候。接着森林里每一棵晴夜树都闪烁起了光芒，刚才飘落的叶子从地面缓缓浮起，连同那些银光一同飘上夜空，交织而上，最终在我的脚下形成一条银色的桥，桥的另一头是这晴朗的夜幕之下。
我有些迷茫，这座桥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像是我的命运里有这么一座桥，我今生一定会走上去。不论缘由。
我走了上去，内心波澜不惊。
我缓步而上，月光森林的全景也逐渐展现在我的眼前:那是一种怎样的美景啊，整片森林只能看到树梢林立，虽是秋季，但每棵月光树的光芒却并不微弱。放眼望去，如同大海，银色的光在其中沉浮。
接着海潮涌来，所有光点都漂浮而起，向着这座桥飞来。
那棵晴空树又一次亮起了光芒，将四周漂浮的光点吸引而去，最终凝成一个银色的光团，停在我的面前。
光影浮动间，那团银色的光最终凝成一个物体。飘落在我的身前。
那是一枝长约一尺的毛笔，笔身通体银白色，七彩的流苏系于笔端，无风自动。
我将它拿在手中，一种喜悦的心情从这枝毛笔传来，我微微抚摸着这枝笔上精美的花纹。像是故人相逢。
“霜月？”我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你叫霜月么？”
“那以后就叫你霜月。”
同霓裳一样，霜月也是我的朋友。
霜月来了之后，我的头发就长到了腰间，我也够做到许多之前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爬上那棵晴空树的顶端，抓到那些闪烁的星星，还有让一朵花儿盛开。
月光森林里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它们并没有晴夜树那样让人难忘的光芒，也没有一缕清香惊人城的艳丽，它们多数是和同样不知名的野草混在一起，运气好的等着花期到来默默绽放，运气不好的，就被外来的人类或者觅食的野兽踩折，只留着种子到明年复苏，再一次挣扎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