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塌下来》（下篇）(2)

“嗯。”方江华不想说再见，所以没说出口。
乔天熙走前不忘再跟老师强调一遍方江华眼睛换药的事情。
乔天熙最后看了一眼静静坐在床上的方江华一眼，离开了宿舍。
“这学校环境不错，老师也不错，江华应该很快会喜欢这里…”乔天熙心里想到一半，手机就传来《虫儿飞》的声音。
乔天熙拿出手机看了下，是方江华打来的。乔天熙看了下时间，自己还没走五分钟，他接起电话:“喂，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不是说想你就给你打电话吗？”方江华扭扭捏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乔天熙十分无语，但自己确实答应过方江华这件事:“好吧，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他俩又扯了些有的没的，挂了电话。
……
乔天熙在部队的生活挺辛苦的，方江华在盲校的日子也不容易，但他们互相鼓励互相安慰也就过去了。因为部队是封闭式管理，乔天熙也常常加入救援工作，所以他们俩一年到头都没什么见面的机会。直到……
2013年4月20日08时02分四川省雅安市芦山县发生7.0级地震。那一年，乔天熙24岁，方江华17岁。
“喂，江华，我要去雅安参加救援了。”每次出任务乔天熙都会跟方江华说一声。
“嗯，乔队长要平安回来。”乔天熙这几年参加了许多救援工作，成为了三队的队长。他每次都平安归来，方江华也不像一开始那么担心了。
“好。”乔天熙答应他。
现在的方江华已经比乔天熙高一点点了。以前他俩每次见面，乔天熙都嚷着:“现在的孩子营养真好，几个月不见，窜这么多。”只可惜方江华是个瞎子，不然将会是个帅小伙子。
方江华去年就离开了盲校，在家中生活。如今，他精通盲文，生活起居也得心应手，就连换药都可以自己解决了。他和乔天熙都十分感谢程老师，那几年都是他照顾方江华，而且无微不至。
方江华打开家里的电视，听着关于雅安的报道，虽说不担心，但还是会关注这件事。受灾人数，受灾范围，经济损失……这些词他这几年都听烂了，因此他就让电视播着，自己去做别的事情。
“……救援士兵在救援过程中因钢筋刺穿腹部身亡，享年24岁……”电视的声音传入方江华的耳朵里，他心一震，立马回到电视机前，“乔天熙一生中参与了无数次救援工作……”
方江华吓得关掉电视，马上给乔天熙打电话，没接，再打，还没接……“一定是那边通讯中断了，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方江华让自己平复心情，但眼睛那刺痛的感觉让他更加不好受。
“骗子，明明答应我会平安回来的，明明说爸妈会来接我回家，你一直在骗我……”方江华任由泪水浸湿纱布，任由眼部的疼痛一次次钻心，他忍不下去了。他忍了五年没哭了。
最后，他无力地倒在沙发上，纱布上透着鲜红。“两只老虎两只老虎……”方江华的手机响了，这铃声是因为他时不时嘲笑乔天熙的铃声，乔天熙一怒之下改的。他立马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