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猫（其一）

“快停手吧，你这小妖若再执迷不悟，下一掌便可取你性命了。”对面的道人一手执拂尘，另一只手以剑指指向我。我捂着胸口，刚刚接下的一掌已让我受伤不，“咳咳……”喉头一甜，一大口血就吐了出来。“这也能算是你手下留情么？”事情为什么会进展到这一步，就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闭上眼，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百年之前或是更久，在一户人家的厢房之中，一只母猫正在艰难的生产，俗话说的好，一龙二虎三猫四鼠，说的就是那产的一窝猫，数量越少越是厉害，而这母猫这窝产下的独子就好像专是要印证这话一般，不仅刚刚出生就能跑能跳，却毛发稀少，如同孩童，而且母猫诞下此子之后便一命呜呼了，好像是这小猫吸走了她母亲全部的生命力一般。再说说这户人家吧，以做生意起家，经年累月的也攒了些小钱，能把猫养作宠物，在那时也得算是大户人家了。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意也不好做了起来，加之后人经营不善，小康之家也眼看着一步步走了下坡路，连着养猫也成了一个负担了。
这次母猫怀胎，本来就已经是行动不便，加之年岁已高，这户人家都认为它会因此难产而亡，且腹中胎儿也不可能幸免。可就是这板上钉钉的事出了差错，这老猫竟与人一样怀胎十月，这本就够邪门了，生下来的竟然还是这等怪物！这还得了，家主当机立断拿了扫把将小猫儿连打带骂赶出了门，老猫是死物，却因为邪门，没人敢去碰它，家主只得寻了个道士来做了法事，远远的埋了。
且说这小猫被赶出来了之后，只能终日流浪，虽说乡间猎物很多，但他年纪尚幼，即使他出生之时已能跑跳，但是没有大猫带着，这些技能还真没法把握。只能吃些山间草木、野果充饥，有时能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得些残羹剩饭已是莫大的幸运，可是当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也许那城里的大人们能享受山珍海味，这穷乡僻壤，早已没什么多余的可以给只流浪猫的口粮了。不得已，这小猫儿只好离开了待了两年的乡村向山林走去。
就在这一年，隔壁村出生了一个男孩儿，却也是个怪胎，出生之时哭声如同猫叫，在深夜之时尤其骇人，全身皮肤皱巴巴的，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一起，乍一看去，与那无毛的猫脸又有何两样？
许是几年前隔壁村吹锣打鼓的法事办的太响，这村也知道了当年产下猫妖的事情。此时再以这邪门的婴儿两相比较，陈年旧事便都浮上了村民的心头。
“只怕是前两年隔壁村的法事没做干净，母猫心里恨死主人，还魂寻仇来了！”
“诶，我看母猫倒是没啥邪门的，就是那小猫崽子，听说只是被赶走了吧，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要是死了，我看这还魂的就是它！要还活着，怕不是成精了，附身在这婴儿身上了！”
“唉，不管怎么说，天下不太平啊，妖魔鬼怪都敢出来作祟喽！”
村民议论纷纷，但内心的想法都是一样的：这婴儿不详，留下来只能祸害乡里，得尽快处死！可先将他的外表放在旁边不谈，要处死他就是要杀人，这些人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这种事也是不敢随意去做的，再说这孩子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即使真要做到这一步，由外人来做也不应该。但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呢，即使这婴儿再丑，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说处死就处死呢？事情就这样成了僵局，看热闹的村民和这刚添一子的人家之间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