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他知道（七）

“哟，真巧。”孟鹤堂抱着手，看着从自家门口出来的周九良。
“……”周九良倒是吓了一大跳，巧什么巧啊！这大晚上的，你蹲我家门口干啥！！
两个人就在这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在周九良家门口，大眼瞪小眼。
“咳，孟大帅，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呢。”“我散步呢。”
呵，他说假话还真是一点都不皱眉头。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孟鹤堂说了一句：“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喝酒去。”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周九良原本不想去，觉得你叫我走我就走啊，那我周九良的面子……诶你怎么走那么快！
原来孟鹤堂说的地方就是他家的屋顶。别说，在深秋的晚上，屋顶上还真冷。
“别哆嗦，等会喝口酒就暖和了。”孟鹤堂看见周九良揣着手，便笑了。周九良从孟鹤堂手中接过那一壶温烫过的酒，可是手指之间的触碰却让他觉得有点心动。
“周老板。”孟鹤堂轻轻开口。
“您讲。”周九良只觉得孟鹤堂的声音就像是生了倒刺，在自己的心上柔柔的划过。所到之处，都划出了淡淡的血痕，不痛，但是痒痒的。
“最近生意场上还顺利吗？”孟鹤堂问完，喝了一口酒。
“劳大帅记挂，一切都说得过去。”周九良望着天边一轮天边的残月，闻着从孟鹤堂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道。
“都顺利？”“嗯。”“那倒是挺好。我最近很烦。”“大帅不妨说说。”“你们商会的那些人天天来送礼也就罢了，还有各种请客吃饭应酬喝花酒。我是真的懒得应付。”孟鹤堂还真是不把周九良当外人。“那倒是，如若大帅都像对待我一样去对待所有人，那倒是真的十分操劳了。”周九良嘴角一勾，初次见面的时候，孟鹤堂硬是厚着脸皮留了周九良两个时辰。
“……”孟鹤堂也明白周九良说的是什么意思。“那还不是因为您与我有缘？”
周九良不说话，倒是笑了。
“周老板，身逢乱世，你寂寞吗。”孟鹤堂正色道。
“寂寞？”周九良皱了皱眉头，思绪就飘到了远方。他真正的开心，好像还是阿铟在的时候。阿铟是周九良的二姨太，她了解他，她会唱他喜欢的曲儿，跳他喜欢的舞。两个人也有像现在这样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的浪漫时刻。可是后来呢，还是归于寂寞。
“倒也是，周老板身边莺莺燕燕，怎么会懂得这寂寞二字。”孟鹤堂见周九良出神，便说。“说到权势，我又怎能比得上大帅。可大帅身边却从没有女人，这才是应该奇怪的。”周九良咪了一口酒，又眯起眼睛看着孟鹤堂。他似乎有些悲伤，明亮的大眼睛里塞满了惆怅。白色的月光撒在他的脸上，显得那样宁静。
“女人，男人……真的只能爱女人么？”孟鹤堂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早年的时候，是个戏子，在戏班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我什么人没见过？”
一阵冷风吹来，可是两人都喝了酒，并不觉得冷。
“那里有四五岁就被父母送来学戏的孩子，他们每天早上起来吊嗓子，跟索命的厉鬼一样。那喝醉了只顾着打骂徒弟的班主，不仅欺负别人的孩子，还打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有最低等的暗·娼，每夜每夜的放声叫喊，上半夜和下半夜在她们身上的人都不一样。那些好龙阳的戏子，会在后台换衣服的时候藏在最深的角落里互相啃。我在那里长大。我很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