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五）

外面的天空越来越阴沉，暗色的云堆叠在一起翻滚着。偶然云层中会出现一道亮光，伴随着低沉的轰鸣。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身体总会不自觉颤抖，一直绷着某根神经岌岌可危。
我双手握拳低着膝盖，僵硬的坐在修复室内。每当听到外头稀疏的脚步声就会神经过敏似的立马站起，跑去窗边探头看个究竟。
一个惊雷从天而降，坐在我对面的葵害怕的尖叫。看她瑟缩着肩膀正要上去关心两句，外头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瞬间覆盖住所有的声音，但依然敌不过剧烈的心跳声。原本昏暗的修复室里，忽然落下的闪电印出了我俩的轮廓，也照亮我们惊恐的神情。
依稀间我似乎听到细碎的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正努力排除雨声的干扰仔细辨认时，几个浑身湿透的人影已经一下子撞开大门，惊到了在修复室苦苦守候的我和葵。
一期一振和莺丸中间架着一个人，几乎是被抬进来的。被雨水淋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微微冒着热气，伴随着湿气我还闻到一股血腥。
被架着的那个人垂着头，但只要看到那醒目的白色披风不用猜也知道这人是谁。
我的心里一沉，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询问也卡在了喉咙。为什么偏偏是山姥切国广！
“他……他怎么了？”问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站在我身边的葵。
两人把山姥切国广台上床铺，这才喘着气回答。“他受伤了，伤口在胸口。”
说着一旁的莺丸解开他的外套，一条狰狞的伤口贯穿整个胸膛。因为雨水的冲刷可以清楚看清刀口，非常大而且极深，献血不断的从伤口中溢出。
“秋尾！你来！”不知谁吼了句。
我双肩一抖，明知道该做些什么，但目光却无法从占满献血的伤口上移开。
“秋尾！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
我依然杵在那里，像被一只无形大的手狠狠按在原地动弹不得。身边的葵急切的拉了拉我，这时我才稍稍有了意识，强制自己回忆起上课时的情形，手忙脚乱的开始准备。
山姥切国广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眸子对上我，片刻移开。
“让葵来吧……”
声音很微弱，但我却听得十分清楚。周围似乎变得忙乱，但在这一刻我却什么都听不到，包括那铺天盖地的雨声。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麻木中带着隐隐的疼痛缓慢的溃散开。
一切静止了……
有那么一段，我的记忆是空白的，意识停留在某一刻无法抽离。
依稀记得好像是被人带出了修复室，鼻尖没了血腥而是潮湿的气息。看着干燥的地面一点点被雨水侵蚀变成深色，一滴又一滴落在我的鞋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渐渐地雨停了，意识也慢慢回到我的身体里。可我依然可以清晰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异样，疼……我受伤了吗？
闭上眼，又酸又涩，也许是长时间不眨眼的关系。合上眼的同时，停止的思维终于重新开始转动。
不！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佳选择。明明已经丢弃的东西，却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看重和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