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浓茶(随笔小札)
可真是个热闹的夜晚。
现在的我头脑清晰的很,清晰到我过去的小半生的点点滴滴都想了起来。想忘掉的,无视的,通通想了起来,他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就那样强硬的挤进我的大脑,让我不能不正视。
曾经有人问我:爱是什么?对于这种连小学三年纪的孩子都能写一大篇文段的问题我简直不想回答,可是真的回答时却又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有理会什么是爱。这一字太过沉重,虽然现在的人随时随地都说我爱谁我爱谁,但是真的说你爱她哪一点,却一字也无法表述。
然而我就在这个失眠的夜晚,在家人都开始梦呓的时候,我回忆起了一个我自认为是爱的故事,很小,很短。
我的小学是在县里读的,是西南部一个小县城,不说贫困但也绝对不是很富裕的,那时公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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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一个人,随叫随停;那时我家到学校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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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时;那时的天真的很蓝,街道上有牛,有车,有摩的,全都挤在了一起,很臃肿但是很温暖。
我每次放学上学都要经过一个小店铺,一个修自行车、摩托车的不起眼的小店子。那时的汽车并没有多普及,自行车、摩托是人们常用的工具,故事的主人公便是这家店的老板以及老板娘。
老板姓张,是个聋哑人,虽说是聋哑人但是手艺却很好,价格也公道,所以大家都愿意去他那儿修车,比比划划虽说麻烦但是人却没见少。或许人们很单纯只想用这样的方法帮它一把。我每次经过的时候都见到张聋子坐在同一个位置做着同一件事,他修车没有戴手套,就这样赤裸着双手修着车。张聋子长得很瘦小,但是手却出奇的大,手上都是结了疤的小伤口,还有黑乎乎的不知是土还是油的污渍。张聋子似乎很喜欢小孩,每次我和小伙伴走过他铺子时,他总是会抬头望着我们,只是大多时候我们都不敢过分逗留,因为他张的实在吓人,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是皱纹,皮肤也黑黢黢的,简直就是大人们口中的坏人形象。有一次有位小伙伴与他对视了,然后就四处告诉我们说他眼睛犯火,凶神恶煞的,就像奥特曼里吃人的怪兽。大家很单纯,对于这类谣言自然深信不疑,所以我们总是会很默契的低头快速跑过他店子。
所以直到我搬离那条街道也从未与张聋子对视过,也不曾看清他的表情过。
但是我一直有疑问就是他明明是个聋子何以知道我们这些孩子走了过来?何以时间掐的如此之好?我一直以为这是他的预谋或者其实他是骗子,但是始终不愿相信张聋子是个聋子,想法很邪恶,但是就是这么任性的不愿意去寻找真相。
张聋子有个老婆,是个傻子,据说是张聋子自己捡来的,相关部门的人也曾前来询问过,毕竟这事说大可以成为拐骗妇女,虽说是个傻姑。但是看到傻姑一副“我愿意跟着他”的表情,周围街坊的劝说,那些工作人员也只有默认了。就这样,在街坊的帮助下,傻姑和张聋子结婚了,就是这家拿点肉,那家送点酒,孩子老人们凑凑热闹,他们也算成了夫妻。那傻姑我看到过,真的很傻。她永远呆滞着眼神,颧骨高高耸起,嘴很大,眼睛很小,皮肤也是黄油油的,浑身上下都是骨头,真的是,都是骨头,头发干枯毛躁,没有一点女人的气息。她只是跟在张聋子身后,像只小狗一样,依赖着张聋子,小孩子们说她傻子,她还呵呵傻笑,口水也流了出来,看到她那样我们都很默契的嫌弃的走开,但是她还在身后傻笑。但是我们也没有攻击她,因为我们吃了张聋子给我们的喜糖,小小年纪的我们已然懂得吃人嘴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