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冬雪(2)
还记得那日我似寻常那样,在我的杨树上开始我的热身修炼——吊嗓子。但不知为什么今日来看法场看热闹的人这么多。搞的我都没有心情修炼了,于是我便和大伙一起看热闹。
看了半天的热闹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有一个叫窦娥的寡妇被冤枉杀了人。但这个世道是没有王法的,这个法场上不知撒了有多少冤枉人的血。那主斩官要行斩时那窦娥唱道, 我不要半星热血红尘洒,都只在八尺旗枪素练悬。等他四下里皆瞧见,这就是咱苌弘化碧,望帝啼静。……
若果有一腔怨气喷如火,定要感的六出冰花滚似绵,免着我尸骸现;要什么素车白马,断送出古陌荒阡?……
窦娥刚唱完就被砍了头,那血竟真真没有落在地下半点,忽的狂风乍起,乌云密布,六月竟飘起雪来。毕竟是夏蝉,法力不高,每当十一月时我便要冬眠,也就没有见过雪。每次听说书人讲到雪景时,心中无不向往。今日竟真真见得了那雪叫我如何不激动。
看着那些可爱的雪花,不顾烈风与其共舞。忘我的遨游于天地,感受着不同于夏日的炽热,丝丝凉意让人精神一震。
现在想来我还真是傻,忘了雪寒气重,我是近不得的。那时我像傻了一样拼了命往上飞,想着一定要看看雪的源头是什么。忽然,我看见一个穿红衣的男子,长了张精致如雪的脸,带着如冰的气质,御着寒气而来。看着他第一眼脑海里的第一印象竟是他不适合红衣,一袭白裳更适合他。死蛾子才适合穿红衣,但她的衣服总是素的不能在素了,永远穿着月白色,显得她更加凄楚苍白。那男子的气息如千年寒冰,我被那寒气侵体,冻得我不能震翅,一下子载在了雪堆里。在那危急时刻脑子里竟闪过一句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然后好似听到一声轻笑,便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个山洞里,大雪封了山。而我和他被堵在了上洞里。由此可见那窦娥的怨气有多重。洞里点了把火,但不知为何那火温暖却不炙热,好似永远都不会烫伤我一样,但我明明离火源很近。我以一个蝉的视角看着他,明明他的气质像冰一样冷但竟让我想接近他。渐渐的沉沦其中。
我终于明白死蛾子的心了,每次她喝醉眼里蓄满了泪,好似痛苦的要死,嘴里却叫着焱,若是看见了火苗之类的东西,她总会化为真身,一边有一边的向那火苗撞去,那种绝望总是让我窒息。而现在在我旁边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不能靠的太近,却还是被他吸引着。多年以后我总觉得他那日一身红装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让我上瘾,无法自拔沉迷其中。
那日他说,你究竟要看我到什么时候。嘴角邪魅一笑。听到他的话一讷,打算装成一只普普通通的蝉。
别装了,我晓得你听得懂我的话。
我想当时我若可以有表情的话一定是尴尬的想钻地洞的吧。好在我脸皮厚,完全不用在意。
就这样我与他在山洞里待了三日,三日之后积雪化的差不多,这也是我们的离去之日吧。那日我说,我是夏蝉,你的名字?他想了想说就叫我冬雪吧。我给你渡了点法力,好好修炼,这样便不会再害怕风雪的寒气了。说罢扬袖而走,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为何泪水却盈了眶,对着那个已经逝去的背影大喊到,我,要怎样找到你。话未毕人已去,忽的总觉得这次离别之后会有大事发生。虽然我只是一只涉世不深的夏蝉,但那心隐隐作痛和不安让我害怕。我,好像不应该和他相识。然而一句传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胡天八月即飞雪,等你修炼好了我应该在胡天吧,那时你应还没冬眠。噢忘了到时候你已不在惧怕风雪了。轻笑一笑,然后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