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二十九）

景宁三十六年五月初九，这一日的早朝气氛十分压抑，无他，只是因为景宁帝毫无征兆的对陈氏一党发难，不给任何辩驳的机会，直接命影卫将所有的证据摊在了明面上，私通敌国、走私兵马、杀良冒功、卖官鬻爵，罪不容诛。同时下令金吾卫指挥使子煜带兵抄检涉事各家，安王慕容康因私挖矿脉、同北凉暗中来往、派人追杀凤王和成王、诬陷三皇子慕容博等罪状被废封号，贬为庶人，暂押天牢。后宫的陈贵君因收买膳食监御厨、暗中对景宁帝投毒亦被虢夺封号，赐毒酒一杯，同时，幽禁在府的三皇子复封号，解除禁令，官复原职。
早朝散后，慕容黎扶着景宁帝回了承天殿，景宁帝示意扶安带着所有人退下，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原先朕是预留着这些人给你磨刀的，你可知朕为何改了主意？”
“孩儿不知。”慕容黎心底隐约是有一个猜测的，只是他不能说。
“朕看你是不想说吧。”景宁帝笑了笑“这些年来因为陈家的原因刑部和大理寺越发的混账了，若只是如此朕自然可以将这些人交给你，权当是新君立威，但是你素来是个手黑的，而且还牵扯到了你的兄弟，不论如何你不能背手刃手足这个骂名。”
“谢父皇。” 
“你谢什么，你本就是既定的储君，也必然是将来的君王，黎儿，你要记得，为君者对内当行仁政，以百姓为重；对外，可行暴政，击杀贼寇，护我朝疆土不受侵害，子民不至流离失所。”景宁帝凝视着慕容黎，一字一顿道。
“儿臣受教，请父皇放心，儿臣当不负天下。”慕容黎从座椅上起身，对景宁帝行叩拜大礼。
“起来吧，这里就你我父子二人，无需多礼，你是朕一手带大的，朕自然知你。”景宁帝扶了一把慕容黎，转了话头“听说你将各家送到东宫的人都拒了？”
“这是孩儿的意思，与明儿无关。”慕容黎皱眉“明儿有孕，情绪本就多变，哪里能用这种事来添堵，这个时候不适合有人进东宫，况且孩儿跟您说过的，我只要执明。”
“你这孩子，朕不过问你一句罢了，你还指望朕管你的家务事啊。”景宁帝笑骂道“不过你要想好了，真不添人？”
慕容黎坚定的摇头“不添，明儿心性纯良，人多了就有争斗，明儿不适合这个，而且孩儿不想明儿如父后那般，整日里要应对各方试探挑衅，那样的活法太累。”
“是我对不住阿棠。”说起这个景宁帝的气势也萎靡起来，阿棠全名公孙绍棠，乃是君后，也是景宁帝的青梅竹马，嫁与景宁帝后虽琴瑟相和，但是第一个孩子却是死在后宅争斗里，那个孩子还未成型就永远的失去了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公孙绍棠因此伤了身体，直到六年后才生下慕容黎。
“您待父后一贯很好，只是人心难测，父后向来谨慎小心都未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更何况是本就心大的明儿。”说起执明时慕容黎的脸色都柔和了不少。
 “罢了，朕老了，这天下是你的，你自己折腾去吧。” 景宁帝长叹一口气，不再多言。
“那，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