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录 （第十七章 命运的转折）

那天夜里，大舅十点多才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倒头就睡着了，没有给任何人答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那就对着妈妈说了一段话：舍得孩子吗？如果舍得，就让平儿去当兵吧。在大山村养不活人的。我看平儿是看当兵的好料子，今年上面下来招兵的人，是我以前的战友，我能去说道说道。给平儿某谋个指标。
但是妈妈沉默了，吃饭没有回答老舅，老舅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但是这却是李平命运的一个转折。是蛟龙出海的第一步。
老舅离开的时候，拖着自己受伤的腿，一跛一跛的背影，显得有些凄凉，李平的心里很不好受，此时的李平并没有把那句当兵，当成一回事，李平知道当兵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村长那一关，自己过不了的。高家那么多男丁，挤破头都想去当兵啊。
妹妹去上学了，李平放羊。陈红英独自一人坐在院落里。偷偷的抹着眼泪。舍不得。真是舍不得，自己就一个儿子，老公早年去世了，母子相依为命，平儿要是走了，这一家小的小，老的老，这个家就真的没有支撑了，自己撑不起这个家。
屋里瘫痪的爷爷，眼睛盯着屋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屋外喊到：翠啊，进来一下。
陈红英抹干自己的眼泪，起身走进屋里，说道，爹怎么了？
爷爷的嘴哒吧了一下，想了想，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
陈红英明白了，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低着头也沉默了。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了，独坐了一个小时，直到爷爷说，往后看十年还是去当兵的好哇。
陈红英嗒了一下嘴巴，但是还是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
爷爷从床边拿起了自己的旱烟。抽了一口，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啊，也明白你的不容易。孩子他爹走得早，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大，全想着平儿能够把这个家撑起来。但是你想想，平儿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啊，咱们家真的养得活他吗？
陈红英抬了一下头，说道：世道太乱，当兵是要去打仗的，老李家就平儿这一根独苗了。少吃一点总比死了的好啊。
爷爷笑了一下，说道：多少年了，都没打仗了，如果平安，真的遇到了战争这道坎，这也是他的命啊。而且就算平儿在家里，如果打起仗来拉起壮丁，平儿逃得掉吗！
陈红英想了想，点了点头，但是又说道，那家里怎么办？
爷爷再次看了一眼陈红英，正声的说道：往后看十年还是眼前这十年。你自己决定。他是你的儿子啊。
陈红英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了。爷爷躺在床上，一声长叹。命这个东西谁说的清楚啊。
陈红英走到灶台，准备做午饭。拿起锅铲，又放了下来。自己又走到了院里，坐了下来。随手抓起一根稻草，放在嘴里嚼了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陈红英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好的？如果李平真的能够去当兵，那么可以说，李家翻身的这一天总算要来了。当兵，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村里和队里自己都是孤立无援的，孤儿寡母的，谁会帮助我们呢？平儿的心本来就深，如果因为这个事情，让平儿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闷，那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