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晚 第一章

风拂过脸颊，有一点发涩。
她转过头去，脸上神色滞滞的，吐出破碎的音节：“哥……哥哥……”
是叫“哥哥”，没错的吧。
应该……没有错吧。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是哥哥。可是为什么是这样陌生的感觉呢？
她看着面前的人，这个憔悴的长着青色胡茬的人。
那个人叫她“雾晚”。
重重篱间雾，归来应傍晚。
很早的时候，似乎是有什么人对她说过。雾晚，是一片悲伤的夜晚。
她很想不起来了，便算了吧。
过去是什么样子的，无关紧要了。
跟着那个人，回到了所谓的家。其实是没有家人的，父母亲都是不在的了。
雾晚麻木地扶着椅子坐下，触及的是椅面的冰凉。
很冷。
毕竟，已经十一月份了。
这使雾晚间接意识到，这个家很穷。没有空调，没有地暖。和她意识中的家很不一样。
“冷吗？” 哥哥递过来一杯水，问她。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话。
 没有意义的谈话，纯粹只是消耗体力。没有多少价值，就不必要说了。
 只是哥哥在一旁坐下，道：“晚晚，家里的东西不是很多。衣服……我已经问桃子借了几件了。可以穿的……” 
“桃子？” 雾晚道。
“从前住在楼上的姐姐，常弹钢琴给你听的。不记得了吗？”
“……”她很茫然。
哥哥苦笑：“也对……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雾晚点头，并没有反驳。她是不记得了，几乎所有。
从前是一片呆白。没有回忆的狭间，冰封着苦涩，无法消融。
她所有记忆的开端，便是哥哥把她从医院接回来。
哥哥告诉她的，是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忘记了很多东西。
这种情况，在后来看见的小说桥段中称之为“失忆”。她觉得符合。
但是，那些失忆的人都会有一个白马王子来拯救，可她有什么呢？
她有一个哥哥。
这种对比让她发笑。
她真的觉得好笑。面孔夸张地抽搐着，是很放肆的大笑。
她看到哥哥跑过来问她“怎么了” 。
胡子拉碴的样子，更像一个矮人。真正被那些优秀的人踩在脚下的矮人。
多么可笑的样子。
但是脸上的液体一刻不停地滑落，掉到心里，颤成一片。
-为什么心里苦苦的？
她自己问。
-因为心难受了吧……
她自己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