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囡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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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撷茶，夕拾花，界南山脚有人家。阿伯早，阿婆好，你家囡囡哪去了~”
离了药田，山中小径又恢复寻常冬季的模样。一个小小的身影飞也似地向山下奔去，若是让猎者发现，准以为是灵巧的猎物在雪林里穿梭。歌谣声回荡在山林处处，惊鸣的宿鸟，簌簌残存的叶，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飞奔在冰天雪地中的小鬼，此时却突然停下，紧了紧袖口，拍了拍脸颊。即使寒冷冻红了他的耳廓，小镯子却不觉得冷，呼出的空气在面前打了个旋，像海棠花开般转瞬即逝。
距离小镯子不远处，几间茅屋位于村庄的外围，重重茅草隐藏在白雪之下，若没有栅栏相拥，却也难发现这一处人烟地。栅栏之中杵着一尊石磨，靠近屋脚的地方，落了柴木一堆，上有茅草若干，被负白雪一床。柴木边一木墩，立着把柴刀，比起小镯子身上的那把，着实又大又重不少。院子外，栽种了几只杉树苗，霜寒中亭亭而立，风雪中韧而不移。
此间茅屋正是九婆婆家所在。九婆婆，本姓并非“九”，嫁人后随了夫姓。九婆婆丈夫叫做九折臂，以行医济世为生。九折臂年轻时候虽是一介江湖郎中，但却胸怀远志，志向行医世间拯救黎民苍生，如今虽已是皓首匹夫，在村里帮忙看诊一些疑难小病。九婆婆原是出身后皇城某大户人家，后不知何种机缘追随九折臂而去，二人结为连理，只生了一名男丁，九囡囡便是他的女儿。小镯子听九囡囡说过，他的父母出门远游，数着日子这几天也将回来团聚辞旧了。
九婆婆不仅从九折臂学了一手医术，其料理能力更是一绝，村里人每逢去找九折臂老爷子瞧病，都会带上些许食材蹭一顿九婆婆的手艺，二来也可以作为治病的资酬。这不，小镯子远远地就被食室里的氤氲香气勾住了心魂。
“九婆婆！九婆婆！”小鬼期盼地趴在栅栏上，雪花飘落进他的领口，也不觉得冷，热腾腾的心早已将冰雪融化。
听到熟悉的叫喊，老人放下手中的面团，从窗口瞧见冰天雪地中冻红了脸的小娃娃：“是小镯子呀！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快进屋吧。”
还没等九婆婆说完，小镯子推开栅栏门，快步跑进了屋内，也不忘在门口跺跺脚，抖掉了身上的落雪。九婆婆见状，忙上前摸了摸小镯子的额头，见这小鬼神采奕奕不瞧着有生病的预兆，这才放下心来。
小镯子四处瞧了瞧屋子内外，歪着头看向眼前还在为自己担心的老人，开口问道：“婆婆，囡囡在家吗？”
“囡囡呀，跟村里虎子他们一群孩子出去玩了，有好一会了，也快回来了。”瞧见眼前的小鬼一进屋便四处张望，心不在焉，心中打定是来找自己的孙女玩耍。想来天寒，食室里一锅姜茶正沸沸腾腾鼓动着锅盖，九婆婆便想盛一碗给小镯子去去寒气。“小镯子，我这里煮了一些姜茶，你喝些暖暖身子，正好也可以等囡囡回来。”
九婆婆转身进了食室，还未打开锅盖，便听见窗外传来的声音。“婆婆，我去帮你把囡囡叫回来！”九婆婆也不禁觉得无奈，毕竟孩童心性，只小声回应了一句：“哈~这小娃娃一刻也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