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丁】《爱，不爱？》（上）(2)

那些他从未重视过的事情，随着岁月更迭，清晰而不容拒绝地摆在他面前。
丁妙妙那年21岁。
她爱穿鹅黄色的衫子，却总在逢年过节时才小心换上。她发丝很软，在天气晴朗的白日，在日光下甚至可以看到她头顶翘起的碎发。她有一双月夜星空般的眸子，笑起来的模样永远很诚挚，像某些眸光温润却又迟钝的小动物。
她明明离他咫尺，只是偶尔，马嘉祺望着她的背影，会悲伤地觉得，她其实很遥远。
马嘉祺束手无策，只好愈加努力读书，愈加努力融入京城的圈子。帝王始终觉得他软弱，逐渐放手将更大的权利交给他，他佯装诚惶诚恐地揽下，暗地却栽培专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在16岁那年送给丁妙妙一件礼物，凤冠霞帔的皇后履服，呈给丁妙妙看时吓了她一大跳，少年却用郑重地语调说:“再等我三年，等我君临天下，便立你为后。你大我六岁又何妨？待我睥睨天下之时，还有谁人敢说？”
丁妙妙惊异抬眸，撞上少年含羞带怯的脸，但他的瞳孔奋亮，涌动着强烈的憧憬，又仿佛能将荒原霎时燎原的炽热疯狂。
丁妙妙微怔半晌:“别闹了，王爷，做个平凡人没什么不好。”
马嘉祺眉眼耷拉下去，不死心地问:“那嫁给我呢？你答应吗？”
丁妙妙后退一步，尽量心平气和地答:“王爷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一辈子。而且有人答应我，高中状元便来娶我。”
丁妙妙每月的月钱，除去必须花费的，其余的便寄回家乡去。马嘉祺曾经问过她，彼时的丁妙妙窘迫的笑道:“是亲近的人。”他以为那是她的家人，事到如今才知道，那是与她有媒妁之约的青梅竹马。
马嘉祺的势力逐渐成熟之时，已是他18岁生辰的前一日。只是，马嘉祺18岁生辰那日，却收到的是丁妙妙的离别礼物，那是一封草草的告别信，“王爷，我走了，你要好好的，别任性，我已经可能不会再回京城了，但我仍希望在千里之外，听到你前程似锦。”
那夜他醉倒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想要毁灭一切的恨意摧使他下令，四面八方积蓄已久的势力，如江水决堤一般涌向皇宫。
马嘉祺没能如愿以偿。
涌向皇宫的大军遭到禁军的殊死抵抗，局势对峙时，丞相大人率援军赶到，马嘉祺并不成熟的军队此时兵败如山倒。府中幕僚被捕，供出他的名字以及他早有谋反之心的证据。
马嘉祺逼官的消息早已传遍全国，他就是要让丁妙妙听到，要让丁妙妙坐立不安。但在他入狱一月有余时，他不得不承认，他在丁妙妙心里根本无足轻重。
丞相大人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愤怒于他一潭死水般空洞的眼神。他压低声音:“我欣赏你忍辱负重，但现在实在不是新立新皇的好时候，我会拼尽权利保全你，你自己也不能放弃。”
马嘉祺不回应，眼底是让人窒息的死寂，丞相大人恨铁不成钢地离去。
转折出现在某个深秋乌云密布的黄昏，牢里来了探客，买通狱卒来到他身边，黑色披风下是一双焦急的眼。马嘉祺缓缓抬头，对上丁妙妙脸庞那刻，愣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