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魔宴(5)
尽管它猛烈地燃烧,可却不会发出温暖,能感到的只有附于其中的死亡和腐烂。
那个引导我的老人蠕行到丑恶火焰的近旁,把脸朝向围成半圆的人群,开始了僵硬的仪式性动作。在仪式进行到某个阶段时,老人把他带着的那本可恶的《死灵之书》高举过头,于是人群便膜拜致敬;我是看到父祖们的记载,被召唤来参加这场祝祭的,所以我也进行了同样的敬礼。然后,老人向黑暗中几不可见的长笛奏者发了一个信号,那不定形的奏者就改变了虚弱的调子,开始用更大的声音吹奏另外一种曲调,在这种曲调中沉淀的恐怖既意想不到,也难以想像。被恐怖震慑,我倒伏在长满地衣的地面上——这种恐怖决不是这个、或者任何一个世界的产物,它只会存在于疯狂宇宙的群星之间。
在冰冷火焰的腐烂光芒之后,是难以想像的黑暗,黑暗中,一条奇异、无声、未知的粘稠大河正从地狱的深渊里涌来。在那里有节奏地扑打着的,是一群已经驯服并且经过训练的,像杂种似的有翼生物。健全的眼睛无法把握它们的样子,健全的头脑无法记忆它们的形貌;那些东西即使和乌鸦、鼹鼠、兀鹫、蚂蚁、吸血蝙蝠,或者腐烂的人类尸体相比,也都完全不同——我无法回忆,也绝对不能回忆起来。那些生物拍动膜翼,用带蹼的脚前行,它们的大群接近了参加祭祀的人群,抓住这些身穿套头外衣的人。只见这些人一个接一个投入这条黑暗的大河,被从毒泉中涌来的未知奔流裹挟着,进入了那充满恐怖的地窖或地下通道的深处。
那纺线的老太婆也跟人群一起离开,只有老人独自站在那里,因为当他示意我,要我像别人一样被那生物抓住、好像休息似地骑在它背上时,我拒绝了。我挣扎着站起,这时那不定形的笛手已从视野中消失,只有两只生物耐心地在我们身边站立、等候。在我退缩时,老人拿出铁笔在蜡板上写道,是他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建立了对朱尔的崇拜,他是我的父祖们的真正代理人。他又写,回到这里正是我的宿命,接下来还要执行更加秘密的秘仪。看到我仍然犹豫,为了向我证明,他就从宽松的长袍中出示了一枚印章戒指和一块怀表,两者都刻有我的家族的纹章。可这证据实在是恐怖异常:我从古代的记载中读到过,这块怀表是在1698年,和我烈祖的尸首一同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