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惜(2)

孟鹤堂低垂了眼，周九良悄悄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先生，他们比我们勇敢。”
孟鹤堂大概知道会是什么分数，所以他扭头去看张云雷。果不其然，张云雷也被勾起了那段苦苦挣扎的记忆，借着低头，偷偷叹了口气。
孟鹤堂转回头来，紧了紧他被握住的手指“可惜了。”
师父在点评，金霏和陈曦拱手而立，坦然且真挚。孟鹤堂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但他还是在心底默默惋惜着。
照常理来说，金霏陈曦是他和九良最强的竞争对手，可孟鹤堂偏偏心底揪着一口气，他甚至开始祈祷，下面两场的本子能不太优秀，活儿能稍微出点纰漏，好让金霏陈曦留下来。
选手席和观众席是相对的。坐下来的金霏一眼就看见了孟鹤堂紧皱的没，咬紧的下唇，和微红的眼眶。他心下了然，勾起一个弧度略浅的笑，对着孟鹤堂点了点头，缓慢的眨了眨眼。
【我没事，你放心。】
孟鹤堂知道他是这个意思。说来奇怪，相识没多久，他却觉得很默契。他扭头看着台上，一边唾弃自己居然会盼着别人不好，一边又真心实意的希望金霏陈曦能赢。
最后宣布四强的时候，九良引着他上台鞠躬，他看着坐在台下鼓掌的金霏，眨眨眼把眼泪逼回去。要给他留个强大的，能够信赖的印象啊，孟鹤堂这么想着。
接受采访的时候，孟鹤堂避开镜头，往常透着明媚的眉眼没有一丝笑容。他说“这是意料之外的，金霏陈曦是我心目中的冠军。”
他连说了好几个可惜，终究也没把“这个本子太过真实，所以演员其实没办法拿着来当笑话讲，这都是带血的过往”这种话说出口。
金霏排在他们后面接受采访，此时正站在幕布后。他点起一根烟，对着陈曦笑了笑“哥，小孟懂我。”
陈曦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角儿，咱也不算亏。这么些朋友，比什么都值。”
演出结束了，孟鹤堂去休息室找金霏。他不知道要找金霏说些什么，他只是想去找这个人而已。周九良提着他没来得及穿的外套跟在后面。刚要敲门的时候，金霏的休息室开了，陈曦站在门边，“你看，我就说小孟得来。”
孟鹤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说“挺好的，挺好的。不比谁差。”
他说的颠三倒四，金霏和陈曦却听懂了。
金霏笑着穿上外套，“我听说，小窦他们输了，你打算请他们吃饭？”
“啊？恩。”
“我还听说，谢金老师赢了，你打算讹他一顿饭？”
“额，恩。”
“那你看，我也不能例外吧。”金霏拍拍他的肩膀出了门，“你不得请我们两吃顿饭吗？”
那天晚上，上海一家日料馆里，孟鹤堂被芥末辣出了眼泪，金霏被虾头剌了舌头，周九良拿着三弦跟人家的三味线互拼，陈曦在旁边打着快板按节奏喊加油。
临了了，周九良看着金霏和孟鹤堂喝多了凑一块儿说悄悄话，想着一会儿怎么把这两人弄回去。索性陈曦喝的也不多，两人一合计，把逗哏丢在包厢里，跑出去做料理台旁边看人家师傅捏寿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