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狂欢的无聊前奏

“首无，把你的头放矮一点，都露到外面了。”
我飞快地在记名板上打钩，随便要求身前那个肥胖的首无鬼将自己的下巴收入围巾之中，以便隐藏他没有脖子，脑袋浮在空中的恐怖真相。
从身后纸箱中抽出三张纸符递给这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首无，苦口婆心地叮嘱他:“这三张符收好，用第一张去道具组换一条白色的围巾，屎黄色的围巾太没品了，一点都不想个鬼，太引人注目不好。用第二张去化妆组上妆，你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胖子，没有一点鬼样。对了，别忘了和化妆组的人说化妆不要走心，要随意，像去年一样引来围观求合拍就会很麻烦。所以千万不要答应其他人和你一起拍照的要求，你是鬼，人类的相机是不能将你记录下来的。”
首无愣愣地点头，我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能记住多少，但不说又不行。
“等你把前面的都搞定了，到两界门那里用第三张符领100RMB，这是现在人界的货币。”我推着首无让他先离开了，虽然他走前茫然的样子让人担心，可后面等着的鬼还有很多，只能让他自求多福了。
至于100RMB是不是太少了……冥界也不是什么败家大户，家中有矿的土豪，钱不是凭空来的，每年万圣节的额外支出已经让冥界的财政苦不堪言了。据说每年万圣前财务部都是超负荷运转，甚至有的鬼差直接成佛了。
“长舌鬼，你拿着这张符去化妆组让他们给你舌头上点妆，你的长舌头太像真的，会被人看出来的。什么？不喜欢舌头涂颜料？那不是颜料，是粉底……额，如果真的不愿意的话拿这张符吧，去道具组取只手套，戴在舌头上。会不会很丑？我保证会很可爱的。”
看着高高兴兴抱着符离开的长舌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人和鬼的区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一个是死去之物，一个是尚且存活之物，但一样存在七情六欲，一样有着自己的烦恼，会为了自己是否好看而费尽心思。只不过失去肉体依凭的情感随着时间而逐步消逝，而恶念是其中最早消失的。成为了鬼，不再能对人界造成影响，生前憎恶之人也不再相见，恶念自然会很快消散。所以鬼并没有人们想像的那么可怕，反而有着活着的人们所做不到的纯粹，人啊，在这方面确实比不上鬼。
而我们鬼差与普通的鬼的区别大概是保有难以消逝的记忆。不知是否真的有神明从中操控，每个保有记忆的鬼都有一颗善心，从未为恶，死后被选为鬼差的鬼大多恪守本分。心善的鬼差总是过于关心他人/鬼，每次都不放心，于是从大体看来鬼差都是些爱唠叨的鬼，比如我。
“赤丸鬼，总的来说你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到人界记得把衣服拉练拉上，把肚子遮住。还有拿这张符去道具组把你的角上点妆，画的像塑料做的就好。”
赤红色的壮汉沉默而轻车熟路地取走纸符。我记得好像见过他好几次了，每年都是。于是我翻了翻记名板，果然这已经是他第四年来这里了，怪不得这么眼熟。
“对了，赤丸鬼。如果你明年还在的话记得再来哦，今年刚推出的政策，连续五年参加万圣节的鬼会获得一张人间豪华一日游的纸符，据说是可以附身到人身上体验一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