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贾正］非典型孤独(2)

 那天黄明昊照例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双目无神不知盯着哪个方向看。朱正廷猝不及防对他说：“明昊，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听说我有个很好的同桌想见见你呢。”
 时间静止，空气凝固，得不到回应，朱正廷实在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进去。
 “明昊？明昊？”朱正廷戳戳他手臂。像是安全距离被侵入，黄明昊有些烦躁，皱着眉头摇头。
 朱正廷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大耐性，竟然死死抓着黄明昊不放手：“去吧！唉呀去吧明昊，我妈做菜还可以的，真的真的……”
 最后自然是以朱正廷的胜利告终。黄明昊被拉扯着过了一段路就走进了一个不算偏僻的富人区，内心难得觉得意外，原来自己和他住的这么近。也许他们是刚搬来的缘故，竟然从来没遇见过。
 朱妈妈看到黄明昊来了热情打了招呼，：“是明昊吧，长的真帅啊，沙发上坐坐吧，快开饭了。”黄明昊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同学家，手足无措，胡乱鞠了个躬就走到沙发角落坐下。
 天快黑了啊。黄明昊有些紧张地抓住衣角。
 即使从来没有主动了解过同学们的家庭情况，正廷的两个姐姐大大方方在餐桌前落座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现得特别吃惊，餐桌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像患了失语症的他而变得沉默，朱妈妈不断往黄明昊碗里夹菜，正廷撒娇道：“哎呀妈妈，有了明昊就不要亲儿子了吗？生气。”姐姐就会笑着一敲他脑袋：“都多大人了还吃醋呢。”
 这个时候，黄明昊心里才会有钝钝的疼，像一把不太锋利的刀剜过心口，疼是隐隐的，却折磨得他体无完肤。
 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他是没人要的小孩，只有账户上定期出现的钱才会提醒他他还有一对从不负责的爸妈。爱对于他而言是big loss。
 席间黄明昊没说过一句话，最大的礼貌便是对着朱妈妈问的问题点头或摇头。
 餐后冰淇淋的时候，朱正廷自作主张决定把黄明昊留下来和他一起睡，他才表现出今晚的最大抗拒：“不...”
 “由不得你拒绝！走走走我带你去看我房间。唉呀走啦！”朱正廷蹦蹦跳跳半推半拉才把他扯进自己房间。房间不算小，是正常高中男孩子会有的凌乱，有被收拾过的痕迹但遮不住他乱扔衣服和脏袜子的习惯。
 “其实...”想说我家不远不用特意留宿了，但太久不说话嗓子涩疼，后半句还没出口就被打断，“那你就睡这里，我就睡这里，该拿几个靠枕的真是失策了...”朱正廷开始忙乱。
 04
其实夜也没有很深，黄明昊背对朱正廷面对白墙装睡，后者低声讲了些话没得到回应，陷入梦境前还贴心地把床头小夜灯给关了。
 黄明昊吓得一哆嗦，起身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很久没看过这样的夜，月朗星稀，可心底恐惧还是在蔓延。
 俯身遮住朱正廷的眼才开了床头灯，谁能想到朱正廷睡梦中还这么敏感。感觉到光的存在眨巴眨巴眼就完全清醒了，揪着他问为什么要开灯。
 因为害怕啊，你不知道，在家的时候从没有人陪我，我就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这样就不会那么恐惧。黑暗一直是我的致命伤，像是我掉进了一片大海，海水不断呛进我的口鼻，感觉到呼吸困难。想大声呼救，奋力举起手臂挣扎，但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海，头顶是黑压压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