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三生·委意篇其四

孙策以手掩面，耷拉着脑袋坐在办公桌前。有人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背，他抬头一看，叹了口气：“头儿……”
李白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过去，孙策接了夹在耳朵上。
“你喜欢乔莹，对吗？”
对方没有接话，但是欲言又止的面部表情早已揭示一切。
李白安慰他道：“我知道你明白，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是亲故犯了事儿，一样得送进来。”
“可是要不是我……”
“那又怎样？你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况且要不是你提供的线索，那件命案根本破不了。”
孙策眼眶泛红，目眦欲裂，他大声道：“可是我们都知道那个人不是好人，他死有余辜！”乔莹真是个傻姑娘，怎么就为了那种人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李白深吸一口气，甩了一沓资料在他的桌子上：“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就多为她做点事吧。乔莹好好服刑，能早点出来。现在我需要你打起精神，我们一起把这个大型团伙给端了。”
孙策的指尖停留在那厚厚的一叠资料上，怔了怔，说道：“我想再见她一面。”
——
“孙警官。”女孩儿露出一个温柔灿烂的笑容，白皙的指节抵在探视窗的玻璃上。
孙策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更加沉重压抑。他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乔莹看出了他的心思，宽慰道：“我不怪你。其实当初接近你，是因为我对你有好感。那些证据，有的是我为了试探你而故意透露的。”
为什么……
他睁大了双眼，心里五味杂陈。
乔莹的指尖隔着一层玻璃描摹他的眉眼，满不在乎地道：“可能是喜欢你，想要测试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不过结果果然没让我失望呢。”
“其实你早就对生活失望了是吗？”
女孩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孙策直视着她灵动的双眼，认真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会遇到一个人，这个人不想看到你本该美好的人生因为某些人的丑恶被毁得面目全非，更不想看到你对整个世界都大失所望的样子。他想守护你，让你重新看到美好，摒除蒙蔽你心灵的脏污……”
乔莹的手僵直地停留在半空中，一直温柔和顺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她的唇动了动，缓缓说道：“可是我不需要。我不否认这个世界尚且还留有美好，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早在那时候我的人生就被毁掉了，现在呢？我完成了夙愿，至于后面的事情，结果如何，这些早在我动手之前就已经想清楚。或许还是会有些遗憾吧，因为没有早点遇见你。”
“如果我能早些认识你，你会为了我改变吗？”他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出这句话后心一直吊在嗓子眼。
乔莹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孙策原本挺直了腰背，看见她的动作后终于不可自抑地跌坐在椅子上。
乔莹被带回去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孙策和她对视着，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我会好好完成任务，打开你的心结。”
只是没想到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