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暖 文/花犯

姐姐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穿五厘米高跟鞋时身高一米六二。刚好够我低头靠着她的肩膀打盹，又不会感到脖子痛。我常在等校车时赖在她身后捏她的胳膊和腰，软软的，手感很好。姐姐笑起来也是软软的，除了寝室深夜开车时透出一股老司机的油腻外，她总是笑得很甜。
我要讲一件发生在前天的事。前天的前一天傍晚，姐姐想去西苑喝雪顶咖啡，我顺便拉她去看电影，所以前天发生的事或多或少有我的责任。
那天中午我和大佬到达我们常去的云南餐馆时，姐姐刚下课。她给我们发微信，说她在民大的妹妹来和我们一起吃饭。没过多久，她拎一杯一点点的百香三重奏推门而入。姐姐如常梳着低马尾，刘海细细碎碎，妆容精致，口红是Mac的Lady bug，名副其实的斩男色。浅棕外搭，白衬衣，黑色阔腿裤，手提一个脏橘色，版型传统的包，颇有职场女性的感觉。
她跟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突然站起来说，“我去接个电话。”
来电显示，男朋友。她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是她的妹妹，同我们一样是大四生，在民大读法学专业。
姐姐饭后没有补妆，她一向是个精致的人。尽管她和妹妹有说有笑，我还是能感觉到有种情绪在暗处酝酿，这情绪是她接电话回来后流露出来的。与她妹妹在街角告别后，我和大佬走在前面，姐姐在后面跟我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打电话。
还是，男朋友。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到文泰，姐姐进教室放包，又默不作声地出门。我翻开一本名叫《穿睡衣的作家》的书，看了几页，她回来了，向我要包纸巾。我清楚地看到眼泪像掉线的珠子滑过她的脸颊。
电话还在通，我犹豫要不要跟她说话时，姐姐又转身走了。算了，谁惹哭的谁来哄吧。我趴桌子睡了一会儿，醒来她还没回。又翻几页书，忽听到高跟鞋清脆的声响，她坐到我身边。我扭头瞧她，她嘟嘴，向左上方四十五度翻个白眼，我笑一下，我们心照不宣。
“很烦，就很烦。”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教室很静，她想压低声音，但情绪上来很难控制住。我说，出去讲。我们走到玻璃穹顶下的旋转楼梯旁，隔着栏杆眺望希贤岭斑斓秋色。
“昨晚看完电影我整个人都很丧，想起小时候的事，跟他讲，他居然听睡着了。
“我拿着手机心里特别难受，看自己发过去的一条条消息，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就算是和我的朋友讲，他们也不会这样对我啊。我很认真，很认真地在倾诉，他就不能尊重我吗？
“这种事以前发生过很多次，我也跟他说过很多遍：你困了的话跟我说，我不会缠着你陪我熬夜。但他总是聊着聊着就找不到人，我就很恼火。”
我边咬果茶的吸管边安静听着。我知道此情此景我应该扮演一个好听众。
姐姐的男朋友，姑且称他Z吧，是我的高中学弟，大家打游戏认识的，在一个车队里。上学期偶尔连麦打王者，暑假两个人正式在一起，到现在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吧。Z会一大早给姐姐打电话叫她起床，也会因为一丁点小事惹姐姐生气而不停地道歉。蛮黏人的一个小孩子，也是天秤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