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酒
瞿櫜又感到了口渴,像每一片沙漠那样渴望水,也像每一滴落到沙漠里的水都会没了踪影,他需要更解渴的东西。那写满文字的瓶子,盛装着蓝色的液体,不管它本来是什么、有什么用,现在都成了瞿櫜唯一的慰藉。
瞿櫜把这汹涌的海水灌到了嘴里,熟练地留下了空隙,波浪拍打着每一处边界。这确实是流动的液体,却如火一样灼烧着口腔,每一个细胞都跳动起来,潮水褪去又是一阵酥麻。反复多次口腔的呐喊再也按捺不住,几经周折才破鼻而出。
禁止通行的牌子,就像地图上的宝藏标记,瓶子上阻止人饮用的话语是那么的有气无力。吞服下这危险液体,瞿櫜才真的缓解了那折磨人的干渴,皲裂的土地再一次得到灌溉。
那些过往和现在的海市蜃楼,开始在这片沙漠里浮现。
那年他还很懵懂,也在一间类似的浴室里,似乎那一间更大一些。石英灯的光线温暖又强烈,与怡人的水温一起滋润着瞿櫜这一小片土壤,如果浴缸是一条船,他可以漂流到永远。但是这幻境很快就被撕开一个小缺口,一个年轻的女孩蹑手蹑脚的钻了进来。瞿櫜注意到了她,她也始终注视着瞿櫜在飘向他身边的过程里,女孩的衣服逐渐脱落。在阴影被极度稀释地房间里,瞿櫜不敢仔细看她,怕美丽也存在瑕疵。
口渴是瞿櫜最难忘的感觉,他知道普通的水不会带来丝毫的缓解,只有女孩的吻重新给干涸的大地带来生机。在那之后瞿櫜一直被这种感觉折磨着,浴室的强光和口渴的感觉让他的船停滞不前。可他在再也没有得到那个女孩的爱,他怕父亲得这一切,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总是更喜爱堂妹。
那之后瞿櫜在浴室里和许多女孩接吻,但都不能再忘我的投入,那久旱逢霖的感觉变得可遇不可求。直到瞿櫜一起玩乐的朋友送给了他许多瓶装的“吻”,那艘小船才又开始顺水漂流。
母亲的哭泣声把一切美好震碎,海市蜃楼在消解,细碎沙粒开始击打着瞿櫜,水面外的皮肤正在被一点点撕裂。那一天他失去了父亲的经济支持,也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真相在母亲的啜泣声中一点点拼凑起来,听到堂妹是父亲的亲生骨肉,瞿櫜感觉心凉了半截,母亲接着说了他不是。虽然说完这些母亲哭的更厉害了,瞿櫜却没那么沉重,他开始沉浸在和堂妹的新关系里。“你的堂妹她。。。呜。呜。。。在你父亲要立遗嘱的时候。。呜。呜。。说了你以前趁她洗澡。。呜。。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母亲的哭泣声时断时续、时大时小,瞿櫜痛恨每一个清醒的片刻,他所见之物越来越模糊,耳边一直有奇怪的声音萦绕着。能让他逃开这些东西的蓝色液体已经枯竭了,而自己买到的和朋友送的只有长得一样而已。那些好朋友也失去了联系,再也不会有女孩来这里和他拥吻,借着灯光照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