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非假
一身红衣慕容黎歪斜着身体半靠在美人榻上,靠近心口的位置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染料,明显要比别处的颜色的深一些,此刻慕容离手里捻着一枚棋子对着棋盘皱眉。
“今日天凉,阿离怎的不多穿些。”执明嘴上念叨着,欲将衣架上的外衣披在慕容离身上。
“屋里点了炭盆,哪里会冷。”慕容离伸手推开了执明准备披在他身上的外衣“今日下朝倒是晚了些。”
“我准了鲁大人的辞呈,又和朝臣们商议了下今年开恩科的事。”执明坐在慕容离身后,将人揽在怀里,不要外衣就不要吧,他搂着人也是一样可以保暖的。
两年前执明登共主之位,得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立国之初,为招揽人才,开恩科是必然之事。
慕容离放下手里的棋子,扭头和执明对视“陛下如今已是共主,哪里还能自称为我呢?”
“有何不可?”揽在慕容离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在阿离面前我就是我,管那劳什子的场面话作甚。”
“我自是晓得陛下心意,只是陛下还是要慎言才是,莫让御史之流听了这话去,否则最后生闷气的不还是陛下自己吗?”慕容离笑着拍了拍执明的后背,安抚道。
“我知道的。”执明在慕容离颈间蹭着,一下一下轻啄着慕容离的脸颊“过些日子不忙了,我带阿离出宫去玩可好,补上我们当年的七日之约。”
“都听陛下的。”慕容离倚在执明怀里,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树枝,透过琉璃制的窗户,透过慕容离的身体洒在执明身上。
站在门口的莫澜听着屋里执明自言自语的声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闭了闭眼,拽过一旁的小胖“陛下一直都是这样?”
“是,但凡劝陛下清醒一点的人都吃了瓜落。”小胖也红了眼眶,自打慕容国主去世后,他家陛下就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向煦台里的一切布置都是按照慕容离生前的喜好来的,向煦台外的羽琼花也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唯有陛下,怎么都不肯清醒过来。
两年前,在听到方夜禀告执明亲自带兵向瑶光而来时,慕容离少有笑的那么自在。在瑶光派去使臣之前执明曾暗中给慕容离传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庙会两个字,但是这并不妨碍慕容离理解。
七日之约,执明和慕容离曾一同逛过山脚下的镇子上的庙会,在庙会上,两人如同寻常百姓一般自街道这头一直游走到街道那头,还听了一出折子戏,戏名曰连环梦,也称戏中戏。
故而,在宣城外,慕容离一身红衣,独自面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执明,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场戏他们固然演的真,也的确引出了暗处窥伺的仲堃仪,只是终归是棋差一招,骆珉在天权任职已久,军中自然安插了自己的势力,千钧一发之际慕容离拉了一把执明,替执明受了那一支冷箭。
箭伤只是皮肉伤,自然好治 ,难的是箭头上所淬之毒,乃是天枢独有的神仙醉,一旦入体,顷刻间就会蔓延至五脏六腑,最关键的是此毒无解药,纵然大罗金仙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