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秋/渣反 看师尊为冰河哭一场】假如这是渣反的后续（七）(3)

那一个月来的隐隐不安。那么多的前兆，那么多的笑容。那些天，那些夜里，梦里，他给的梦境，他离开的那天，全是笑容。梦境里，他说:“师尊，弟子不难受了。”他想留给他最好的印象。脑海里的所有洛冰河都是笑的，不会难受。不会哭。
为什么不来问他呢？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抛下你回去。为什么不来问。要是……
要是早点告诉他多好。怎么每次都这样？每次都等事情结束了才会想——要是早知道就好了！早告诉他就好了！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告诉他。……
怎么每次都这样！！从来没有一次做到！只能悔恨。沈清秋老泪啪啪地掉。
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呢？就那么几句话，还一直矜持着老脸不肯说。明明知道那孩子本来就敏感，会想多。明明可以早些说……我从来都想要你。
从那天，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睛。就觉得无论如何，以什么身份，都要守护好它。不让它有一丝阴霾。
沈清秋赶到的时候，只剩焦黑的土地，黑压压的天色下是白骨森森。惊心动魄。
大家都站在远处，沉默地看着他。
中间留出一块辽阔空旷的沙场，兵戈横竖旗帜飞扬，战争刚刚结束。尸骸遍野，恶臭腐蚀，有魔障幢幢血迹斑斑黑雾被冷风吹散。黑雾中吹出一个人影。是洛冰河。
他躺在战场中央看不见面目，只是裹着墨袍浸在血海里没有一丝气息。
沈清秋浑身血液凝固。
修真界所有子弟，派别，浩浩汤汤的人群。或身抱长剑;或手握法器。衣服褴褛带有血斑的;有伤在身的。皆站直了在远方，没有人上前，没有人说话。只肃穆地注视着场上那一角。
他们不得不佩服。魔族之尊洛冰河，以一人之力对抗所有魔族身挽狂澜。将魔族战退。他本身出于魔族，历年来为了一人。不犯人界，不理休争。只是不甚出了个新魔君就被众人打入谷底，羞辱他的道侣、师尊沈清秋。
穹顶峰结界是他护的，魔族是他退的，纵然是因为他管理不力出的问题，又有什么可追究的呢？曾经邪魅狂狷炫酷霸拽不可一世的魔君洛冰河，此刻正躺在场地中央，气息微弱得场上任何一个人都能把他轻轻捏死。堂堂魔族至尊居然沦落至此！真是令人…………叹惋！
而他为的那个人，春山恨的主角，很多正人君子所不予不屑的对象，此刻正站在那里。站成一道影，一竖碑。
长风拂过，衣袂潋潋，泠泠青衣。他是风姿绰约的仙人。与那个场上躺着，被黑袍包裹死气沉沉的人形成强烈对比。世界灰白，无声的。
沈清秋立了长长久久。像他在深渊谷底那么久。像他等他那五年那么久。像他们相守十几年那么久。日日夜夜。
终于他动了动决心，慢慢向他一步一步踏去。每走一脚，都沾染了黑乎黏稠的血印。
感觉到有旁人走近，原本如一潭死寂的场上，突然爆出了强烈的杀气。魔君睁开了眼。他是魔君，他还没死，还可以撑到这种地步。从眼底猛射出来的戾光血气，镇了沈清秋一瞬。
“师尊……？”微弱得从来不像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从来都是带着兴奋，或清脆或明朗的，或者……嘤嘤地哭。也或者狂躁怪气。但从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惊讶，轻弱，感觉不到一丝活的气息。
简直像是不曾开口。但是沈清秋记得，他刚刚睁开了眼，他说过话。他像是认出了他，又说:“师尊，别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