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国御伽话 第一章 跨海而来的人斩(3)

解承平听得有点不耐烦了，便说：“老道，你哎呦个什么？”
“哎呦……由良你先进去，”神主赶由良进去过后，支支吾吾道，“哎呦……哎……蔽社……蔽社庙小，先生请回吧……”
“哎呦。”赤劫嘤嘤道。
“你这老道，好不懂事！”解承平握着碗口大的拳头，在神主面前晃了晃，唬得他连退三步，“你女儿请我来救你，我又不收你一分钱。你说出这种话来，把她苦心当做驴肝肺。”
“是，是。”那神主连连说是。
“你休要再说这种屁话，要是再说出来，我先一刀砍了你，再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庙，听到了没？”
“是，是，是。”
“妾身倒希望他再说一句呢，神社的神主有灵力，血也会更加鲜美吧，他那女儿的……哎哟！”
“少废话！”解承平一巴掌拍在赤劫的刀鞘上。
“是，是，先生里面请。”那神主给这一声吼唬得都抖了起来。
神主引着解承平入了殿。殿里虽说破旧，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墙上画着人鬼大战的笔画，殿当中一张大供桌，后面一尊象牙木雕的白狐像——这白狐便是伊那利大神的化身，两边摆一些积了一层灰的蒲团，这蒲团是给香客坐的。解承平四周看看，随手从蒲团堆底下抽出一块，往那供桌边一坐，把斗笠扔在供桌上。神主心里叫苦，又不敢说解承平不敬，只得也在供桌对面坐了，叫由良切些牛肉给解承平吃，随后讲起他被人威胁的事儿来。
原来两天前的下午，由良在港上买晚饭的食材时，这伊那利大社里来过一个女香客。这女香客来时，没见着人，也不喊，只是四处张，张见神主，便说要求结缘签。神主道，我这是土地神的神社，只有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没有求结缘的。那女香客只是赖，非要神主带她去殿里看。神主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谁想到一扭头，就给她不知用什么麻翻了。醒过来那女香客已经不见了，细细搜一遍，神社里却也没少什么东西。神主觉得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结果当天晚上便听见嗖地一声，那张威胁信用一把飞刀插在鸟居的柱子上，说什么他是妖怪，要在两天后夜里杀了他。
“嗬，你当真是妖怪么？”这确是解承平没读懂的部分。
“怎么可能。”神主道。
“妾身倒真是妖刀。”赤劫嘤嘤笑着。
“哼，量你个穷酸老道也没胆量做什么妖道。”解承平向外一瞥，太阳已经落了八分，“老道，拿酒来。”
“但是先生你要吃醉了……”
“哈，吃醉了？我平生最好醉里使刀，吃醉一分便多长一分力气，吃醉了十分，那刀便没人看得懂，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只管拿酒来。”
“妾身可没听说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赤劫道。
“哈，我只是想吃酒罢了。”解承平答道。
神主怕他刀急，就神坛上拿了祭神的淡酒给他喝。解承平喝一口，把那酒瓶望供桌上一撇，“不好，不好，太淡了，换好酒来。”
神主只得去了仓库，拿一瓶藏了十几年的酒来给他。解承平一看那白瓷瓶子，心里自喜欢，打开盖子一闻，果然好酒。又拿来对着月光一照，见那瓶上写着“花见月”，觉得雅极，问神主讨了个小杯，拖了蒲团，就殿前道场坐下来，解下九星雁翎放在身旁，一边吃酒一边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