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娘（续祥林）九辫(4)

“嗯，可我爹不许我看……”
“为什么？”
郭麒麟垂下眼帘，绞着指尖，摇摇头。
阎鹤祥怜惜地揉了揉郭麒麟委屈巴巴的小脑袋，“以后你要想听书可以随时来茶馆找我，我给你留着位置。”
“真的吗？”花瓣儿似的小脸迸发出光芒，“太谢谢您啦，阎先生，您可真是个好人。”
“嗨，多大点儿事儿”阎鹤祥挠挠头，“甭您您的，也别总喊我阎先生，你……叫我老阎就行。”
从这天起，茶馆里最靠近说书人的一桌，永远空着一条凳子，偶尔有人过去坐一下，说书的总要过去解释半天，直到把人说烦了，起身离开才罢休，只有那郭家的小少爷坐在那儿的时候，阎先生才一脸神采奕奕地 。要是郭家小少爷不在啊，阎先生就急着结束，留着个书扣，急得众人捉耳挠腮。
阎先生这么急着说完，是要去干嘛呀？
去郭小先生那儿瞧病。
瞧病?！昨儿不是刚去吗?什么病呀还得天天去?
今儿咳嗽，明儿破皮，打个喷嚏也得往药馆跑一趟。
这阎先生可真娇气。
哎……你可真是个棒槌。
想着许多天没有检查郭麒麟的功课了，郭桃儿进屋一看。郭麒麟把头埋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半松半握着本儿翻开的《伤寒杂病论》，郭桃儿颇感欣慰地点点头，抽出扣在桌子上的书，俯下身子想叫醒儿子去床上睡，忽觉有些奇怪，这书的内页也太新了些，疑惑地拿起那本《伤寒杂病论》，翻动了一下，松垮的书皮脱落了下来——
“《封神演义》?！”
呵呵呵，郭老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熟睡的郭麒麟，思索了片刻，把书翻开放回了原处。
“你今儿来得可真早。”看到来人少年好像毫不意外，还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对啊，想着你还在等我说故事，就走得快了些。”
少年支着脸聚精会神地听阎鹤祥讲完了一大段儿书，追问道，“然后呢”
“剩下的明儿说。”
“不行”少年急得抱住阎鹤祥的胳膊摇晃着开始软软地哀求，“就要今天讲，就今天，好不好嘛~”
少年抬起胳膊，在阎鹤祥面前捏起两个指尖，认真地说道，“就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发自内心的期待，挂在那张稚气未脱的清秀脸蛋上，清澈的眼神落在阎鹤祥心底，化作浅浅地一颤，宠爱地拍拍他的小脑袋，“真是拗不过你。”
阎鹤祥妥协了，对着郭麒麟水汪汪的眼睛又讲了一段儿。“这回儿行了吧。”
“嗯……”郭麒麟再次揽上阎鹤祥的胳膊，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壮壮哥哥……”
得，“你这个小骗子……”
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一段了啊，讲完这段儿我就该送你回家了。”
“好。”郭麒麟乖巧地仰起小脸道，“我就知道壮壮哥哥最好了。”
一声“壮壮哥哥”唤得阎鹤祥红了脸，清了清嗓子，温柔地望着郭麒麟，“大林，你知道吗？其实，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
郭麒麟震惊地扭过小脑袋，嘴巴微微张着。
阎鹤祥背着手继续回忆着，“那时你才八九岁的光景，我清早起来去师父家学艺，路过你们家门口，听到你咿咿呀呀地背书，我好奇地站瞧了瞧，你穿着厚夹袄，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像个年糕做的娃娃，也不怕生，见了我就眯着眼笑，那时候你正好换牙，笑了一会儿又抬手捂着嘴，接着笑。”